“嗯,是的,现在我也被你拖得一睡8小时,生活节奏都改变了。难怪最近很难有灵感。”向瑾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当年可以尽qíng地跟大家搞时差,现在为了迁就吴芃之,不得不按点上chuáng。
“怪我咯?”吴芃之一脸无辜地问道。心里却十分高兴。
她们俩就这样闲聊了很久,鸭腿和鱼终于端到了面前。
向瑾咬了一口香苏的鸭腿,忍不住赞叹道:“看起来等待还是值得的。”
“当然,美食也是一种艺术。”吴芃之细心地切下一块鱼ròu放进向瑾的盘子里,“试试我的鱼,好的话下次换换口味。”
现实主义者表面上看起来不如理想主义者那么高级,但是她们更加真实,也更加有趣。她们用行动去热爱和体验生活,而不是停留于语言和思想的高调中。
向瑾越来越认识到这一点,从吴芃之身上。吴芃之接下来说的话,更加证实了这个观点。
“阿瑾,我帮小琴找了一份兼职工作,在我一个出版社的朋友那里画cha画。你是不是可以给她一点指导?”
向瑾发现吴芃之对人的好,是实实在在的行动,而不像自己。自己也会去跟文少辉争执,但是除此之外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向瑾点点头,“这个工作很适合小琴。我回去可以跟她好好讨论一下。你让她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
“说到出书的事,我今天一直在想,我们要尽快把这个事qíng做起来。还记得我们在美国的时候,你画的那些地图吗?我想,如果当年我们把那些地图出版,或许会很受欢迎呢。比如今天,我觉得你就在教我如何参观博物馆。这些都是我们特别欠缺的东西。我们最时尚的说法是眼前的苟且,诗和远方,好像远方和诗是必然的组合似的。”
吴芃之喝看一口酒,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接着说,“问题是,其实我们很多人,走到远方依然是苟且。我们走多远都没有诗,因为根本心中没有诗。看到美景,我们只能不断地说,太美了!太美了,真是tmd太美啦!我们组织不起来语言,我们也说不出美在哪里。”
向瑾没有停下吃她的鸭腿,但是她很认真地在听吴芃之说话。
“你说我对大自然是虚假的热爱,你可能觉得我对艺术也是虚假的热爱。但这并不是我们的错,这是我们教育的问题。我从来不曾接收过这方面的教育,我们的时间都被那些乏味的课本知识和没完没了的工作给占满了。而我们小时候从来没有机会参观过这样的博物馆,我们甚至连画册都很少看。也没有人给我们讲讲艺术那些事。”
向瑾放下刀叉,看着吴芃之,听她继续往下讲。
“你不喜欢用语言讲解你的画作,自有你的道理。但是或许正是你们这样的想法,让你们与我们这些普罗大众距离更远。我们只是缺乏训练,并不都是朽木。如果你对我们多一点善意,像今天这样,你给我讲解,给我引导,我其实是会爱上艺术的。”
“比如我们在博物馆里讨论过的那个话题,为什么那么多人,根本不好好看任何一幅,却用手机拍下每一幅作品。我刚才想明白了,实际上,我们现在已经习惯通过屏幕来看世界,我们很难好好地盯着实物,我们更习惯于从手机屏上来看。我们无法直视眼前的景物,我们更喜欢通过屏幕看BBC的纪录片,那个更加激动人心更加容易看懂。你知道吗,在美国的时候,就算在纪念碑谷,我也觉得没有东西要看。但是你送了我那幅画之后,我忽然就知道了我为什么没有兴趣,因为我根本不会看风景。如果你当时能像今天这样引导我,我想我当时会表现得更好一点。”
第61章 第 61 章
61.
法国和意大利旅游,传统上是美食加大教堂加博物馆加购物。吴芃之却节外生枝地掏出了几本丹布朗的小说,要求抽出时间走丹布朗设计出来的惊魂路线。
起初向瑾很是不屑,但是随着一路上吴芃之活灵活现地讲解,向瑾竟被刺激得兴奋起来。于是巴黎期间她们一直举着那本《达芬奇密码》,在罗马按着《天使与魔鬼》的路线不辞劳苦地走了一个大十字。在佛罗伦萨,吴芃之翻腾着那本《地狱》,最后还不无遗憾地眺望着东方说,“这次可惜去不了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啦。”
“下次我们去圣索菲亚大教堂。”向瑾不假思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