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配合“三梳头”的那些套话,鹿难烛倒是没有说。
夏秦怡透过面前的铜镜,看着神色认真的鹿难烛,这些天自己好像是一场梦。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小鹿了,可是她此时就在自己身后,认真的为自己梳头,还会带着自己离开。
这次逃婚,无论能否成功逃脱,她的名声都彻底保不住了,说不定还会丢掉继承人的身份,可是她不在乎。
飘雪和青竹的死,丙火的证词,三爷爷的言行不一,连番的打击,让她成长了很多。
夏秦怡突然发现,自己从前执念的,所谓的责任和使命,一直都伴随着无尽的阴谋。
她对三老太爷还存有最后一分希冀,希望时间可以证明一切,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离开这个地方,跳出这个漩涡,也许她会看的清楚一些。
鹿难烛为夏秦怡挽起发髻,亲手为她戴上了凤冠霞帔。
看着铜镜中面若桃李,带着三分病弱的人,鹿难烛暗自庆幸:还好,这次大婚只是权宜之计。
鹿难烛不便在新房久留,她从丁氏手中接过木匣递给夏秦怡:“沧龙剑和我们的盘缠都在里面了,你先把它藏到柜子里,晚一些我来接你。”
“嗯。”
鹿难烛站在夏秦怡的面前,目光温柔的打量着她的容颜,由衷地赞叹到:“秦怡,你今天真美。”
夏秦怡的脸一红,低下头去。
丁氏冲着里面咳嗽了一声,鹿难烛依依不舍的说道:“好啦,我先走了,过会儿来接你。”
“嗯~”
吉时到,夏秦怡坐着轿子,被抬到了正厅台阶下面。
苏慕白穿着喜服,胸前戴着大红花,由台阶走下,一脚踹开了轿门。
在宾客们热烈的喝彩声中,把彩带的一头递给夏秦怡,牵着她拾阶而上,步入正厅。
主位上坐着的四位,看着下面的一对新人,露出欣慰的神色。
礼官高声喝道:“吉时已到,拜天地!”
“等一下!”
宾客们将目光集中在夏秦怡的身上,正厅内安静了下来。
三老太爷看着顶着盖头的夏秦怡,眯了眯眼。
“秦怡妹妹,怎么了?”
“苏师兄,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
“我想带着凤血刀一起拜堂。”
苏慕白点了点头,对着高位拱手说道:“几位太爷爷,不知可否请出凤血刀同秦怡一起拜堂?”
“当然可以,凤血刀是我华夏山庄的镇庄之宝,本来就是秦怡所有,老夫只是代为保管,今日大喜,理应归还,明巽。”
“爹。”
“速去将凤血刀取来。”
“是。”
片刻后,夏明巽气喘吁吁的抱着凤血刀回来了。
在场不乏眼光毒辣者,见这位七老爷走了这么一点路,竟然累成这样,心中直摇头:看来三房一脉是彻底无望了。
夏秦怡接过凤血刀,紧紧的握在手中,她可以不要那个庄主的位置,但这把刀,大房一脉用生命守护了百年,她不准备让给别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在一片欢呼声中,夏秦怡被丫鬟牵着回到了轿子里,而新郎官必须留下,接受宾客们的祝福。
花轿来到新房前,夏秦怡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停在这就行了,我来背新娘子入洞房。”
“是。”
鹿难烛推开轿门,蹲在了轿子前面。
夏秦怡透过盖头下的一角,看到鹿难烛的半边身子,她抿了抿嘴,趴在鹿难烛的背上,一只手抱着凤血刀,另一只手环住了鹿难烛的脖子。
鹿难烛捧着夏秦怡的大腿,站直身体,向上一掂,夏秦怡的胸口紧紧贴着鹿难烛的背,随着力道向上蹭了蹭。
如此亲密的动作,背上的人脸立刻红了起来,好在有红盖头遮着,旁人看不到。
鹿难烛觉得背上的人轻了许多,心中自责又疼惜:如果当初她没有口不择言,也许秦怡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进了房间,鹿难烛将夏秦怡放下,后者却抱着凤血刀,站在原地不动。
鹿难烛柔声说道:“秦怡,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