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定莞尔一笑,抚着她的发丝,轻吻着熟悉的红唇,心中尽是悲凉,却要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笑答:“臣不敢。”
兵贵神速,萧无定不敢再拖沓,吩咐了人好生照顾周锦河后便快速往宫墙上去。
行宫之外,几个时辰前还是定北军列的阵式,如今换成了严阵以待的承元军。与定北军不同的是,承元军的阵前,多了许多手无寸铁、被绳索连着的的妇孺,个个惊慌失措,又不敢轻举妄动。
老梁守在宫墙之上,看着底下的无辜妇孺,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糙!这个畜生!”
段元奇先前就接到了定北军bī宫的消息,以防万一才让手下人抓了不少妇孺,不成想还真用上了。陆骏德真是不中用,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见萧无定出现在宫墙之上,朝身边副将使了眼色,副将当即打马上前,朝城墙之上喊道:“我王奉陛下密旨,带兵前来救驾,逆贼还不速速投降!”
还不等萧无定发话,一旁的老梁就坐不住了,上前破口大骂:“我呸!你们他妈的才是逆贼!你们若是敢动百姓们一根毫毛,老子定然将你们剁碎了喂狗!”
承元军将士心中也不好过,他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入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如今居然抓了一堆妇孺当挡箭牌,听老梁那番话,脸都涨红了。只是段元奇才不管他们想什么,历史向来是由胜者书写,只要他今日赢了,日后史书上怎么写还不是全凭他喜好?
萧无定瞧着远处的段元奇,眼中带着从未有人见过的愤恨,双手握得咯咯作响,眼神锐利如刀,盯着战场上那人,嗤笑道:“呵,段王爷心肠歹毒手段狠辣,萧某自认不足,只是两军对垒,我定北军也不怕!”有百姓在前,守城定然不能靠箭矢了,这段元奇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啊,只是他以为这样就能稳cao胜券了?萧无定眼中满是嘲讽,下令道:“定北军出城列阵,禁军守城。”
“喏!”将领们应了声,当即各自领兵列阵。宫门大开,还未还得及好好歇上一会儿的定北军又重新拿起武器,出城迎战。拿妇孺当挡箭牌如此有违道义之事,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永安宫偏殿之中,墨儿绯儿守在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进去打扰周锦河,只盼着萧将军能赶紧将段元奇打败。忽然,里头传出周锦河带着些沙哑的嗓音:“来人。”
两人闻言大喜,连忙推门进去,行礼道:“殿下。”
周锦河眼眶虽然还肿着,却恢复了平时淡淡的模样,外人单单瞧着仿佛也与平时无异,只是声音确实沙哑了许多:“取朝服来,更衣。”
“喏。”
见她这样严肃,墨儿绯儿不敢耽误,连忙让人去取了朝服首饰,又拿冰块替她敷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消了些肿。周锦河换了玄底金线绣凤凰凤凰朝服,戴凤凰头饰,为了遮面色的憔悴还化了妆,难得有这般盛装。她瞧着镜中的自己,面上不带一丝笑,就连一旁的墨儿绯儿都被吓着大气不敢出,不知到底为何忽然自家殿下就成了这样子了。
段元奇,本宫今日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为长安与萧伯父报仇。
周锦河一甩衣袖往宫殿外去,冷声吩咐:“起驾,去正门。”
与此同时,老齐此时也正带着一千定北军,护送着颜后顾南絮段长宁三人往行宫赶来。
周锦河到宫墙之上时,萧无定已经带着定北军在宫外列好了阵式,守城晋江见公主殿下盛装而来,纷纷跪下行礼,声音整齐划一,响遏云霄:“参见殿下!”
“免礼平身。”周锦河微微摆手,径直到了宫墙中央,正对着段元奇。段元奇也瞧见了周锦河,远远望去,他差点以为是承平帝在那儿,周锦河周身的气场丝毫不输打下了江山的父皇,比起承平帝隐约的杀气更多了几分高贵。承平帝是以杀气让人惧怕,而不知为何,周锦河却带着让人忍不住要跪下称臣的天子贵气。段元奇忽然觉得,这雍宁公主仿佛才是这大晋的主人,单单站在在那儿,便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呵,倒是他们小看这雍宁公主了,怕是就连承平帝自己都没想到,他这女儿有如此野心吧。只不过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周锦河凤眸带着寒光盯着段元奇,一字一句听得人心惊:“段元奇谋害先长沙王萧承与世子萧长安,篡夺王位欺君罔上,大逆不道!谁能生擒他,封万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