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时一听这话,眼眶霎时红了,他父亲母亲……
“付大人清廉正直,陛下才将内阁大学士一职委任于他,说他贪墨我是万万不信的,可事实如此,能让他违背本心的,除了你这唯一的儿子之外,怕再没有了吧!可惜付大人一世英名毁在他的爱子手上,你若是将隐qíng说出来,或许有朝一日还可挽回你父亲一些名声,不至于到如今任谁提起付岩都要吐一口唾沫!”
“这……”
付青时被她说得羞愧难当,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萧无定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母亲为了护你丧了命,显然是有人盯着你,你还想着你妻子与你一同丧命吗?她本也是官家小姐,跟着你到了这般田地,难道你竟没有半分愧疚?你若将事qíng说出来,我还可保你们一命,若是不说,明日一早放你们出去,怕是离死期也不远了。”
付青时转头看着一旁仍然昏迷着的妻子,愧疚不已,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小人说,还请公子救我夫人一命!小人年少时不懂事,常混迹于揽月楼,不想一日醒来发现怀中□□没了气息,当即吓得不行,可揽月楼管事的马三儿说他家主子与我父亲同朝为官,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事儿他帮我解决了,我当时半信半疑回了府,提心吊胆过了好几日,不见有什么风声,这才放下了心,可没过几日父亲就来找我,问我是不是……我说了是,他当即打了我一巴掌,随后将自己关在房内好几个时辰……而后我趁父亲醉酒套了话,才知道……父亲被丞相威胁,为了保住我,不得不替吴忆拦下奏章……”
几人听得也是唏嘘不已,这付岩爱子是出了名的,可惜了一个清廉官员就这般毁了。
“那□□叫什么?”
“回公子,沉碧。”
萧无定与周锦河对视一眼,见她点点头,又道:“我知晓了,放心吧,你和你夫人xing命无忧,再过些日子避避风头便送你们出城。”
说罢,两人就起身往外头去,屏风挡住了视线,付青时什么也看不见,只一个劲朝声音方向磕头,喊着“多谢公子”。
两人并排缓缓走着,周锦河心中仍然有些唏嘘,转头看萧无定,想她方才那般“巧舌如簧”,促狭开口道:“将军好口才,就这般答应了留他们xing命,不怕人家怪你失信?”
“殿下派人如此大费周章找了两具尸体还放火烧了屋子,不是为了留他们一命?”萧无定莞尔,眼眸亮晶晶看她,道:“我猜殿下是想救他们xing命,才有了今晚这一出吧?”
切,她还没说呢怎么她就都知晓了,没意思。周锦河撇撇嘴,闷声道:“将军智勇双全,本宫这点小心思您一看就透,当真自愧不如。”
萧无定差点吓得腿软,忙赔笑道:“哪里哪里,殿下折煞末将了,殿下仁慈,得到了要的qíng报又救了两条人命,还让丞相大人被陛下怀疑,一石三鸟实在厉害,末将还要向殿下请教。”
周锦河瞥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这么一折腾,萧无定上朝的时候都快到了,没时间让她们再商量之后的事儿,问了墨儿时辰,已然快到寅时了。
周锦河眉头微蹙,恼道:“呀,是我的不是,这会儿再回府换朝服定然来不及了,不妨派人去告个罪说病了?”
“无妨,还请殿下借我一间屋子更衣。”萧无定嘴角微扬,伸手微微撩开夜行衣衣襟,里面赫然是紫色朝服。为了以防万一来不及,她便将朝服套在里头,正好。
周锦河一愣,未想到她还有这般心思,不禁莞尔,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军这边请。”
她虽穿了朝服,可发只是简单用发带束起,这样上朝显然不妥,周锦河单手拖着下巴仔细打量了她,吩咐道:“墨儿,取簪子来。”
“喏。”墨儿应声退下,很快便回来了,捧着一个jīng致木盒,打开一看,里边儿全是男子发簪,个个价值不菲。周锦河伸手在一排玉簪中流连,最终还是选了一只束颈白玉簪,玉质细腻洁净,方斗形柄部,簪体浑圆向下渐收,宛如一柄出鞘长剑,光素无纹,磨光jīng细。
“来,坐。”周锦河满意拿着这只簪子,扶上萧无定的肩示意她在镜前坐下,自然开始为她簪发,惹得萧无定颇有些不知所措,本想拒绝可看着她嘴角噙笑的满意模样,怎么也不好开口拒绝。也罢,开口了定然也是没用的。同为女子,簪发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