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敢去和佟吉海要,因为雍贵太妃一向不喜欢色彩鲜艳的东西出现在寿康宫中,若是淳太妃娘娘剪纸之事传开,她可能又要害娘娘挨上一顿责罚了。却没想到娘娘的剪纸会辗转落到储秀宫的姑奶奶手中,这位姑奶奶还是隔三岔五就来一趟寿康宫的呢。
「佑香……佑香,妳什么话都没说呢?妳那里没有什么好玩事吗?」一旁的宫女推了推她肩膀。
「是啊,我听说寿康宫那些先帝妃嫔都老得快走不动了,而且一个比一个还凶,是不是真的?」方才正眉飞色舞说着储秀宫流言的宫女也凑上前问道。
佑香摇了摇头。「雍贵太妃每日都jīng神矍烁,还有恭太嫔很善良,我还没听过她骂人……」
「那妳侍奉的淳太妃呢?听说她风华正茂,和她的姐姐如妃娘娘相比不相上下,好像也一样难伺候?」
佑香听到这段问话,不解的摇头。「淳太妃娘娘人挺好的,对我很照顾。」连打碎了乾隆爷御赐的象牙牌这种大事,娘娘也只是叫她跪到亥时就算了。
「那淳太妃可有赏赐什么给妳?那次我帮佳嫔娘娘传递封信,娘娘就给了我一支翡翠玉簪……」
佑香听着宫女们不着边际的流言,她为人本就憨厚,发觉cha不上嘴后又沉静下来,脑海里却想起淳太妃娘娘。
至今她仍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说淳太妃娘娘很可怕,佑香还记得初入宫吓得发颤的她,在看到娘娘那双温柔又忧伤的眼睛时,便忘却所有不安,只好奇着她将要侍奉的主子。她觉得娘娘并不快乐,这种qiáng烈的感受并非来自前几天娘娘把若葵姑姑痛骂一顿,而是娘娘喜欢听她说着家乡事。每当她讲起乡间的兄弟姐妹,娘娘时而侧着头神思飘渺,有时又忽然冷嘲热讽。
佑香再愚钝,也知道是因为如妃。如妃娘娘和淳太妃娘娘不合的事,宫内尽知,她却不明白手足之间究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她明白娘娘因为如妃娘娘而痛,这种深到骨髓的痛竟满满溢了出来在每一个目光流转中,在每一次她听到有关亲qíng和如妃的名字时。太妃娘娘明明风华正茂,笑起来又是这么的好看,她不愿意见主子难过,所以只要娘娘jiāo代的事她便要尽心办好。
「其实淳太妃娘娘对我们这些下人……」佑香正yù开口辩驳,便见若葵行色匆匆从永寿宫走出。想起淳太妃娘娘的jiāo代,佑香连忙撇下其他宫女,偷偷跟在若葵的身后。
而那些蜚短流长,依旧萦绕整座紫禁城。
「奴婢依娘娘吩咐,今日一直尾随姑姑,也很小心没让她发现。」
「有没有看到她在钦安殿里做了什么?」
「我只在门窗外偷看,听不清楚姑姑和辛者库的人说什么。不过,我猜她是在责骂那个下人,清洗地方不够gān净吧?」
「责骂一个下人,何必要责骂两个时辰这么久?」
「姑姑没有在钦安殿留这么久,是之后又去了永寿宫,才会搞到两个时辰之后才回来。」
「永寿宫?!」原本正无聊玩弄着手中巾帕的宛琇,猛地抬起头,那三字从口中念出既气又疑。
又是如玥!知道太医送彩纸给她解闷,就使计要将这杨梓轩逐出宫中;知道若葵被她严厉训斥,就想拉拢若葵对付她。钮祜禄如玥真要她孤老一生无所可依才甘心!
而这个若葵,一心想到了冬至赶快出宫,不但常在耳边拿雍贵太妃的训示压她,也从未尽心办事,这次更直接倒向了如玥!若不除去这反骨,怎对得起她自己?!
第6章 香囊
(十)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gān西四所中传出,若葵神qíng可怖的两手拉扯头发,一双眼睛骨碌碌不安的转。
如妃为催生小格格威胁太医,如妃毁去姿色胜她的嫔妃容颜,如妃……过往淳太妃要她谣传的谣言,如今一幕幕浮现在若葵脑海中,那些编造出来的如妃根本就是淳太妃自己的化身,唯有蛇蝎心肠的人才会害亲姐姐,想出这么多恐怖骇人的故事!
不管那是多漂亮的容颜,若葵只知道她侍奉多年的淳太妃内心里住了一只厉鬼,张牙舞爪,将自己的青chūn埋葬于紫禁城仍不够,还想拖她一起去死!她等不及到冬至出宫,不论用任何方法,她都要翻出这该死的红墙。
「如妃、如妃……」若葵口中喃喃念着往日念得最多的两字,她今日竟只能求助于往日陷害最多的人,这是不是自己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