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宛琇想到了木都儿。
木都儿怎知淳太妃心中这些偏激想法?木都儿正色说道:「不论何事,娘娘皆不用向木都儿答谢。只希望娘娘对待下人能更加和善,不要有第二个若葵出现。」
「木都儿是在指责本宫苛刻下人?」木都儿方要开口辩驳,淳太妃便笑道:「若我真的苛刻下人,那又如何?储秀宫的姑奶奶也要cha手寿康宫内的事务吗?」
木都儿瞪着淳太妃,字句铿锵有力。「木都儿并无权责cha手,惟有将此事禀报皇后娘娘。」
淳太妃但笑不语,等到木都儿跪安,才缓缓开口道:「前些日子本宫拾到个香囊,妳不拿回去吗?」
木都儿回头惊望,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才道:「若娘娘喜欢,留下便是。」
「这样,妳可是留着一个把柄在我手中。」宛琇手握着香囊,眼睁睁看木都儿告辞,这才笑出声来。
直待离开寿康宫,木都儿才露出气恼神色。淳太妃方才是故意想激怒她,甚至想丢弃能对付自己的香囊,若是对付淳太妃便是对付钮祜禄家族,淳太妃是要借她之手伤害如妃。她并不清楚淳太妃又和如妃发生何事,但若让家事变成宫内事,她木都儿便是被借去杀人的刀,被有心人士肆意利用的蠢人了。
淳太妃,怎这么地会添乱?!
第9章 重活
(十四)
「娘娘最近有心事?」撷芳殿内,湘菱见如妃面有忧色,不免关心问道。
如玥勉力一笑,道:「最近本宫的确遇到一个难题。」
「湘菱愿为娘娘分忧。」
「可有纸笔?」待湘菱取来纸笔后,如妃在纸上画出当日在香囊上所见的针黹图样。「湘菱,妳耳目灵通,可知晓这等绣法会出自何人之手?」
湘菱俯身观看,心头吃了一惊。面上仍平静无波道:「不知娘娘为何要探听此事?」
如玥道:「这绣工jīng细别致,本宫看了一眼即念念不忘,可惜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倒成了悬在心上的一件事。」
「看这绣图应是苏绣。」湘菱有意说道。
「的确。」如玥摇首,手指绣图。「这绣款是江南样式,但并非全然苏绣。妳看这朵花,是无锡的『回文彩绣锦』,这里采用大折技花纹样,把整朵花样缀成方胜格子,形成四方连续,显得格外巧妙。」
「娘娘好眼力,是湘菱眼拙了。」
如玥放下绣图,瞧着湘菱道:「本宫是真想,早点儿见到此人。」
待如妃出了撷芳殿,湘菱便匆忙往储秀宫而行。
「木都儿──」
一见是湘菱,木都儿脸色沉了下来。方才爹在如意馆里训斥她不该处处为难二娘,这会儿事主倒自己上门来了,木都儿神qíng冷淡,道:「二娘难得来找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湘菱耐着xing子问:「我从前给妳的香囊,妳可有带在身上?」
提起香囊,木都儿神色一滞,湘菱顿时明了,急问道:「妳将香囊jiāo给了谁?可知私赠香囊定qíng乃宫中之大忌,妳向来最遵循法规,怎么做出这种事?」
每听一句,木都儿面色愈趋难看。「这香囊可不是当初二娘赠予我的?怎么现在又成了男女定qíng之物?木都儿真不知晓二娘当初赠我是何种心思。」
「不论我当初赠妳是何含义,重点是在于现今落在了谁手中,他人又是怎么想!今日如妃向我打探香囊的主人,妳难道认为事qíng真是如此简单?」见木都儿不语,湘菱又道:「如今在乡间的三名子女我照顾不到,妳是我宫中至亲……」
「──我爹说,妳想出宫?」
木都儿硬生生转了话题,湘菱一时不解。「我的确早想出宫照顾三名子女,上次见女儿时她才出生三个月,我却已入宫这么多年。」
「那妳为何不出宫去,还要留下来淌浑水?」木都儿忽地生怒,反过头来指责湘菱。「香囊事qíng我自有主张,只要身正不怕影子斜。二娘专心挂念乡间子女即可,不劳为木都儿费心。」
湘菱见木都儿背过身去,向来jīng明的眼神中竟闪过一丝落寞。湘菱叹了口气,倚着门扉低声轻诉。
「木都儿,妳到底要和我赌气到几时?」
木都儿心中一颤,但心中暖意随即被恨意压下,转而厉声道:「妳永远只会说一套做一套,当年妳毁去我对妳的信任,嫁给我爹当妾,还要我像过去那般听从妳的一切?!」
「婚姻是女子的归宿,妳怨我抢走妳娘亲在妳爹心中的位置,却不曾想过女子只能这般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