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菱转身冲出永寿宫,一旁尔荷看见原想劝解,却传来如妃一声「不用了」。
「娘娘,但放湘菱一个人……」
「她若就此犯禁冲出宫门,也是我所料。」如玥收起心中不舍,冷静说道:「妳跟在湘菱后面,看有什么人,会过来安慰湘菱。」
湘菱一路急奔,只想着要赶回保定见三名子女,当切她离家进宫时,那晏晏笑语仍萦绕胸怀,他们怎可能就这么离开她了?
木都儿正巧从廊下经过,见湘菱如失了魂般只顾前奔,急切喊了一声二娘。没得回应,木都儿追上前去,好不容易拉住湘菱。
「二娘,到底发生什么事?」
湘菱见是木都儿,只默然不语,斗大珠泪不断滴下,最后攫着木都儿衣袖,湘菱俯在身上大哭起来。
「二娘、二娘……湘菱……」木都儿唤了数声皆未见回应,最后便唤了称呼,如从前那般叫着湘菱。
湘菱从泪水中抬眸,看着木都儿眼中的关心,不由得悲从中来。「子女……我的三名子女都死了,他们早就死在一年前的那场瘟疫了!」
木都儿也是一惊,但此刻她只能qiáng迫自己镇定。「这是谁告诉妳的?怎么可以随便相信宫中谣传……」
「如妃有理由骗我吗?有理由骗我的只有巴察!莫怪我多次向他探问子女状况,他语多搪塞,放着正事不做只顾着纳妾……就是他害死了我的子女!」湘菱咬牙说到最后一句,早已目眦尽裂,眶中滴出的不是泪彷佛是血。
木都儿见状紧紧将湘菱箍入怀中,只在耳边不断说道:「我知道妳现在想出宫,可是这样是出不去的,我会禀告皇后娘娘此事,还有央求如妃娘娘。我会帮妳出宫,我会让妳见到他们,湘菱莫慌、莫慌……」
那句句安抚如同一道清溪,流进湘菱几yùgān涸的心灵。湘菱也终于放声痛哭,一双手将木都儿抓得紧紧的。
纵然指甲嵌入ròu中令木都儿背上生疼,木都儿却始终不愿放开,深怕一放又是十载的误会重重,这十年早已够她受得。
湘菱哭得累了,软软倒在木都儿身上。侧脸望去,才发现过去照料的女孩儿已娉婷玉立,也许早不用再为她担忧,她已有自己的所思所想。
「木都儿,妳真的长大了。」
湘菱的一句暖语,令她忍不住低下头去,深深凝望。
却见湘菱唇中吐出轻轻的几句话。「我相信妳和淳太妃毫无关系,可是香囊,必须拿回来。」
前些日子宫中分配下来些茶叶,新疆的罗布麻茶亦算珍品,宛琇便叫佑香沏了一壶,打算待木都儿来时好心分她一盏。
木都儿确实来了,但一进门宛琇便发现她神色不对。
「怎么?还有人敢招惹储秀宫的姑奶奶吗?」
「有。」将膳单放在桌上,木都儿的回答令宛琇吃了一惊,没料到的却在其后。「招惹我的就是妳,淳太妃。」
宛琇冷下神色,语气也变得尖锐。「木都儿,妳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将香囊还我。」木都儿平静的伸出手,目光炯然望着宛琇。
「妳到底是什么意思!」宛琇一掌拍在案上,刚斟好的茶顿时洒了一地。
「香囊本就是我无意间掉落,妳也说过要还给我,难道想言而无信吗?」
宛琇怒道:「好,那妳把原因告诉我,妳为什么现在就要这香囊?!」
木都儿看着淳太妃,心中剎时有些不忍,但又想起湘菱首次哭得如此凄惨,在这当口她实在不愿再让湘菱担忧。木都儿硬起心肠,看向眼中仍有期盼的宛琇。「这个香囊,是我二娘送给我的。我是保定人士,二娘是江南女子,所以香料不是我摆的,是我二娘当初为我置换,并一一告知其中成份,送予我佩戴。」
本斜倚炕上的宛琇,听着木都儿解释倏然直了身子,待听至对方一句一口二娘,心中怒火顿时翻腾,那句佩戴都尚未说完,宛琇已解开系绳,用力将香囊掷回木都儿身上。
「就妳这个破烂香囊,本宫不希罕!我才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甫蹲下身子,一盏茶杯登时摔碎在跟前,木都儿容色未变,仍是捡起地上香囊。
「布雅穆齐木都儿──妳拿别人送妳的东西来唬我,以为我是谁!我钮祜禄宛琇是任妳这样蹧蹋的吗!」
「娘娘膳单看完了吗?若尚未看完,卯时木都儿再叫宫女过来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