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身边全是伤亡人士,作为一个没有受伤的壮年男子, 并且还会点拳脚功夫, 在关键时刻拉上两个小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qíng。
只是……逃出来后qíng况也不容乐观。
他的手臂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划开了一道极长极深的伤口,伤口附近的皮肤已经被泡的发白,整个晚上他都在担心受怕自己的血液可能会引来什么危险的海底野shòu, 所幸的是一个晚上过去了都无甚大碍。
也许是bào风雨把这片海域搅得太危险了, 以至于潜在地拦住了潜伏在海底蠢蠢yù动的某些生物。
袁枚这么想着, 看着被这场变故吓得脸色苍白的两个孩子不住的自责。
“抱歉……”
他勉qiáng开口,千言万语涌上前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海难是所有人都不能预料到的,只是赫连谷主把这么重要的事qíngjiāo给了自己头上, 现在却弄成了这幅鬼样子。即便躲过了朝廷可能派出来的追兵,眼下来看却极有可能葬身鱼腹。
名为阿华的女孩jīng神头已经支撑不住了,模模糊糊地半靠在哥哥肩膀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事变太多,尽管平日里冲儿的xing子要bào躁了些, 经此一变不仅吓得不轻,反而把那股子拧xing给冲淡了不少,以至于现在还qiáng撑着给妹妹提供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尽管他自己已经吓得不像样子。
“……袁叔,这不怪你。”冲儿哆哆嗦嗦地说着,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不那么颤抖,“事出所料,qíng、qíng有可原。”
袁枚苦笑了一声。
小孩子重视过程是好事,只是很多事qíng是只看结果的。
如此重大的事qíng,前前后后搭上了这么多挑人的xing命,最后栽在了他的手上,别说赫连谷主责怪了,他自己都觉得万死难辞。
“袁叔,我命令你,把我们活着送到南边。”阿华靠着冲儿的肩膀,声音很轻,看得出来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吐词坚定,“这是你答应过的,也是父皇下令要求的,你敢抗旨不尊?”
两个孩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配合得默契!
袁枚摇摇头,眼角瞥见海面上远处立起的一块黑色三角,心里一沉——该来的总会来。
听说当初幼帝是想把另一个皇子给救出来的。只是形势太过混乱,yīn差阳错之下带出来的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所诞的皇子。
先前一路本以为是无药可救,如今看来只是色厉荏苒……不,遇到事qíng的时候恐怕连色厉都做不到。
纵然xing子懦弱了些,但这两个孩子在帝王之家竟然难得的保有几分孩童的稚气。
而且,冲儿xing子虽说bào躁,但到底还是良善之辈,也并非不服管教之人。或许是平日受宠太过,难免不及阿华懂事。
稍加管教,或能成事。
他深吸一口气,把怀里揣着的一小块红色玛瑙jiāo给冲儿,对两个小鬼露出一个宽和的笑容,冲着他俩身后一指。
顺势看去,只见一个冒出了黑影的小岛在海面上若隐若现。
冲儿的眼底重新泛起一丝亮光。
“那是……”
“活下去。”袁枚笑道:“岛上若是有人,你们大可寻可靠之人把你们带出海,到时候南下也好,浮生避世也罢,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若是无人……我知道你们怕火,但要记住,你们应该恐惧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外在之物,你们该防备的,应当是纵火者背后的人心。上了岸,若是空无一人,便取枯叶纵火冒烟,烟越大越好,务必要引起来往船只的注意。火光不是你们的死期,而是你们的生路,听见没?”
“听到了。”冲儿点头。
“还有,你是兄长,应该担起兄长的责任。我不知为何你会养成这样的xing子,但日后能庇护阿华的,只有你了。若你连阿华也庇护不了,又何谈庇护天下众生?”
冲儿一愣,惶惑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一直都在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
他并非嫡长子,父亲在朝堂上又不得志,长子又是一个容不得沙子的人。母妃从小便谨小慎微地教导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等他能够明事理的时候,已经被养成了这样一个混日子的xing格。
文不成,武不就,xingqíngbào劣,欺软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