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师傅!”
袁华急急忙忙地推开乔安月的房门, 一身便于行走的短袄打扮,额头上还有细碎的密汗,一看就知道刚刚从大街上探查回来,她神色匆忙,“苏赫拉台已经带着亲卫去围攻皇宫大门了!”
“我们怎么办?”
“没有遇到阻拦?”乔安月挑了挑眉,二话不说把昨日准备好的暗器装在身上,问了一句。
袁华摇了摇头,“没……守军已经溃不成军,只剩下游散的小股兵痞流窜在城内,碰上乌塞人就是一个死字,成不了气候。”
“高家呢?”
“没动静。”袁华对答如流,“昨日我就遣人去监视了,结果直到方才,高家都大门紧闭,像朝中其他官员府宅一样,闭户不出。”
“乔家呢?”
乔家算不上是官宦,顶多算是商贾,但却同样是高适垣暗中cao纵的另一个重要据点。
“……还是像我们刚来京城就探听到的那样,早就举家搬走了,现在还是只剩个废弃的宅院,见不到人影。”
两个人三言两语就把现在的形势摸了个遍。
乔安月当机立断,“去宫内。”
“啊?”袁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现在宫内群龙无首,马上苏赫拉台就要大军直入,随即便是蓄谋已久的南军兵变,从时间上来说,现在去宫内尚且还早,“现在不是应该等着兰……”
“高适垣和张继文都在宫内。”乔安月打断了小丫头的话,“自京城城门被攻克那一刻,能够翻盘的地方就只剩下他们最为熟悉的皇宫了。”
乔安月眯起眼睛,“苏赫拉台作为联军的统帅,在进皇宫这件事上于qíng于理必将身先士卒。城内其他的地方已经不成气候,但是这两个在皇宫内内盘踞了这么久,无论是地形还是人员安排,一定会藏有一手。
若是陆坤留下什么指示,也只可能以他们最为熟悉大的皇宫为中心施展开来。我且问你,若你是那两个人,在如此绝境中,你会如何自处?”
袁华被乔安月如此一点拨,立即反应过来,“擒贼先擒王,背靠大宫,拿下苏赫拉台的xing命!”
这样一来,双方都可以称之为群龙无首,即便是暂且让乌塞人占领了京城,但张高二人自然可以在暗中积蓄力量伺机反击。
而乌塞人自古便有分裂的传统,像苏赫拉台能够聚拢人心的人百年难出一个,一旦身死,恐怕乌塞内部迟早会自我瓦解——就像之前乌兰图雅面临的叛乱一样。
这是最后,也是最佳的翻盘时机。
“程柘呢?”乔安月越过袁华,走了出去。
“我哥在叫他。”袁华顺嘴接了一句,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句“哥”叫得越来越顺口。
——毕竟小时候在宫内也不熟悉,见了面的都是些客套话,只有关系亲密的兄弟姐妹才会私下里像这样称呼。
之后被救逃出,才慢慢地从“兄长”改口成更加寻常的“哥”。
“带上,”乔安月言简意赅,“北军的那些奇门异术,只能靠他来破解。”
“可是……”袁华想了想,看到乔安月屋内摆的那坛没有喝完的酒坛子,把剩下的那句“程师傅估计还没缓过来”给吞了下去。
她确定昨天自己晚上向月师傅敲门汇报的时候,月师傅的房门是从里面被锁死的。隐约有酒香从门fèng里飘出来,却无人应声。
——往常无论如何,即便是不想谈事,月师傅都会说明原因的。
可是昨夜没有。
她只能听见屋内浅浅的呼吸声——应该是没有睡着——可是就是不愿意搭理自己,不想搭理任何事qíng。
今早事发突然,她急急忙忙冲进来的时候月师傅已经恢复了正常,发号施令神色自如,她也没有多想。
但是现在亲眼见到了那坛子酒,袁华却猛然意识到:
程师傅没有走出来,难道月师傅就走出来了么?
她恍惚间想起了之前自己和自家哥哥刚刚被袁枚救出来的时候,袁冲他语气极冲,到处乱发脾气,态度及其恶劣,而她却一反常态,就像是那场大火从来没有发生过,安静得可怕。
没有人能够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