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得注意的是,這項計謀的誕生,是在提調尚宮來對崔尚宮說,事件調查jiāo給內禁衛將時。今英對當下的坐困愁城,只說了一句「看來只得用那個法子了。」不管事qíng是否進行順利,同時想好備案,這就是今英的謹慎xing格。
而今英的方法,看似簡單,卻難度頗高。首先,今英是不在現場的,一個不在現場的人卻在完成一樁汙陷案,而且還要做到神鬼不知,每個人都按照她的計畫反應,今英必須從頭到尾推算多少步驟?
如果願意,今英會是個出色的政治家。在被得知被貶時,今英卻從連生和阿昌的閒談中,嗅出韓尚宮離宮代表的意味,並輕輕點撥崔尚宮一條出路。借別人之力動手,這是今英式的陰謀法,熊進谷一事亦是如此,只是這次今英所推展的陰謀,遠比熊進谷事件更複雜數倍。
在離開現場的狀況下,今英必須jīng準審度御膳廚房裡局勢,猜測主要的兩股勢力會做何動向。接著再安cha試吃的棋子進去,此處今英謹慎聰明的xing格又展現無疑,尹莫介的出現是明、但只是招虛棋;尹莫介的出現主要站在激化的對立面,讓人更相信與任何勢力皆無關的阿紅,才是最適合試吃的人選。不得不說今英這招手法之高,表面上皆是有利韓尚宮派,甚至阿紅也是由傾向韓尚宮的內禁衛將指派,但根本是一步步落入今英設好的圈套裡面。膽大並不是今英成功的條件,而是心細如髮的絲絲算計,以及對人xing的dòng悉。
當長今成為醫女回宮後,今英若真有心為難,長今後面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多戲存在。
第20章 第十二章
死亡,就只有一盏杯子那么重,在权谋与权谋之间的觥筹jiāo错中完成。
轻易提起,又轻易放下。而回忆就像dàng漾杯中的水,泼洒出来的是再也想不起的过去。
「会死吧?韩尚宫和长今都会死。」当姑母这么告诉她时,她无法体会到那有多么沉重。生命的消逝对她而言太模糊了,记忆中只是覆盖母亲的那一坏huáng土,就像一个东西忽然「没有」了,也仅仅是没有,而不是失去或被剥夺,那不就是一段接受「没有」的过程?反正她早已孑然一身。
于是崔今英成了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站在死牢之前。
jiāo谈的话语从地牢深处传来。
「是妳……」
「不是。」
「是妳。我、明伊、还有长今,都是被妳陷害的,是妳!」那道严厉声音今英听过无数次,纵然刚遭遇大刑拷打,那份质问的力道丝毫不曾减弱。「告诉我,明伊也是妳害死的对吗?」
「不是,这都是妳们自找的。明伊、还有妳跟长今,都有很多机会可以活下去。不是我不给妳们机会,是妳们自己舍弃机会。不服输不愿意低头的罪,妳们犯了不愿意屈服于权力的罪,拜托妳安静的走吧。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妳要帮我。」
「明伊在妳心中,究竟算什么?」
良久,今英才听到地牢中幽幽的回答。「如果明伊在妳的心中是痛苦,那么对我来说就是恐惧。」
没有理会韩尚宫哀求放过长今的声音,今英看见姑母单手支着石墙,从地牢艰辛的举步拾阶而上,彷佛眼前迎向的阳光是带来死亡的敕令,姑母微微的一瞇眼,转头躲开了光线,自也没看到站在角落处的她。
走上台阶,那道影子yīnyīn暗暗落得长远,她目送姑母重新挺直背脊的身影,带着无可侵犯的骄傲与高贵,一步步走向崔氏家族数代承袭下来的尊荣之位。
今英永远不会告诉姑母那天她看到了什么,正如现在她走进地牢里,用再也复杂不过的神qíng看着韩尚宫。
那位永远严厉的导师,遭受酷刑后的脸庞已显得憔悴孱弱,目光却似隐忍的火苗般,灼灼地望向地上,脸上有着愤恨、不甘和一丝难过。
今英不知道自己在这cháo\湿腐臭的地牢伫立了多久,直到韩尚宫的一声问句才打破沉默。
「今英,是妳做的吧?」
韩尚宫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凝视着她。「崔尚宫不会想到这种方法,只有妳,才能够算计到这种地步。」
她想忽略韩尚宫眼里的那抹失望,却发现那不是一个「没有」就可以消除,那样的眼神,很早就在她心底扎了根。「娘娘,这一切都是您。」
她一直不明白,从儿时她便如此倾慕韩尚宫的厨艺,可是对方响应她的眼神永远如现在这样,拒绝得没有一丝挽留。「在皇后娘娘下令的最后竞赛中,您牢记每位尚宫对米饭的软硬喜好,成为了御膳厨房最高尚宫。对所有人的细心观察,dòng悉他人的喜好与xingqíng,这是娘娘您亲身教导给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