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姑娘_作者:乐衰(25)

2017-12-14 乐衰

  说来他还是不自信,所以才会选择宁可信其有。

  正当夏瑶看到:

  “康熙初年,两个术士前往投靠吴三桂叛乱。途中,他们在一个县城停下来过夜”。

  一声短信提示音响起,是她那个老式功能机,所以才会大声到她在卧室都能听见。夏瑶将书倒扣在chuáng上,拿起旁边的拐杖,杵着往客厅走。

  发件人没有备注,是一串电话号码,内容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夏瑶想了想,回复道:没事。但我想知道,是因为什么呢?当然,你不愿意回答,也没有关系。

  快三个月了。

  夏瑶喜欢看新闻,手机里有好几个新闻app。在那几天里,她发现本地新闻版块,有一个用户在大多数新闻下都有跟帖,本地新闻评论少,所以这很好发现。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主要是他发布的内容,都是在问大家,发现一个地方的人从事违法行为该不该举报?没多少人回复他,偶尔的回复也是在调侃。

  夏瑶关注了他好几天,便试着联系上了他,告诉他自己是记者,也许可以帮到他。

  很纠结,我该怎么办?那人问。

  夏瑶回复:良心和人qíng,你好好想想,该做什么决定。

  夏瑶觉得他已经在公共媒体上跟了那么多贴,表达自己的忧虑和纠结,那他潜意识里,多半是希望有人发现的,因此思想上可能是举报占了上风,只是游移不定。如果bī他,也许反而会适得其反。

  而且,夏瑶也希望,他能自己做决定。所以没说一些有诱导xing的话,给他压力,比如:你想想,那些违法行为会对社会造成怎样的危害?你知qíng不报不会觉得不安吗?尽管单纯的知qíng不报不犯罪也不会违法,但不小心涉及包庇、窝藏,也是要被追究刑事责任的。

  不过,这不代表那人最后还是决定不说,她就会放弃。那几天里,夏瑶用手机号一路找到微博,知道他是一个大二在读学生,并去过他们学校几次,综合从各方面收集到的信息,夏瑶决定去他老家看一看,也就是后来暗访的妙王村。

  快到车站的时候,她接到那个学生的电话,他说他想了好久,愿意站出来。

  了解了事qíng的大概,报警的话,也许只是摧毁一个回收点。夏瑶想去暗访,尽量多挖一些上游、下游出来。

  为了伪装身份,那个大二学生配合,说自己是他的同学,本就不富裕,家里又突遭变故,身份证也丢了。问负责人看在同乡的份上,能不能帮他同学谋一个职位。

  夏瑶就这么卧底进去了。

  老实说大多数“坏人”并不像电视里那样,一出场就一脸yīn鸷,恨不得将坏蛋两字贴在脑门上。也许是少数,这负责人看起来还挺和蔼。

  所以这两月里,夏瑶除了小心翼翼的收集证据,生活上过得还行,也没什么人为难她,相反还挺信任她。

  当然思想的煎熬是另一回事。心理压力大不说,在目睹这些触目惊心的勾结和愚昧无知的行为后,夏瑶内心几乎是痛苦的,愤怒自是不用说,她想那个看起来挺和蔼的负责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他对自己的行为又有怎样的认识?他会觉得自己是“坏人”吗?或者根本就没有是非观。

  不过这似乎属于社会心理学范畴,她要做的只是跟随自己的良心去揭露那些暂时还不为人知的黑暗。

  告诉那些gān坏事的人,尽管利益诱人,但也不能不折手段。

  过了一会,回复过来了:我前几天回家,发现自己的父母也参与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大义灭亲。夏瑶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我知道了,想了想回复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他的父母参与其中感到遗憾和抱歉。

  《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八条:经人民法院通知,证人没有正当理由不出庭作证的,人民法院可以qiáng制其到庭,但是被告人的配偶、父母、子女除外。

  这说明法律也考虑到了qíng理。亲亲相隐和大义灭亲一直共存着,似乎都可以理解,夏瑶对此不做任何评价,只觉得这是因事、因人而异的个人选择,也要因事、因人的去看待。

  不过理解是一回事,触碰到法律红线,还是要承担后果的。

  这时,宋新词拧开卫生间的门,微微歪着头用gān毛巾拢着湿头发走出来,两手不停搓着,嘴上也没停:“瑶姐,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