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心中可是挂念太子殿下?”曲牧亭帮着皇后把毯子往上盖了盖:“殿下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母后切莫太过忧心。”
昝琅女扮男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这会儿这么担忧?更何况连太子妃都娶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想才对。或者说是她?太子妃进门这么久了,肚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恐怕也会招人非议吧?
“难道是因为太子膝下无子?”曲牧亭一想到这里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儿整个孩子去?
“是母后对不起你们呐!”皇后说着拉着曲牧亭的手眼泪就掉下来了:“当初也是为了琅儿才出此下策, 不然母后如何也不忍心让你吃那昧良心的药!”
什么药?电光石闪间曲牧亭就想起她与昝琅剖开心事的那天, 昝琅曾经说过的那个宫中秘药, 原来是真的有过的,她竟然不知qíng。看样子那药应该是皇后拿给昝琅的, 只是昝琅并没有将药拿给她,反而是换了酸酸甜甜的山楂丸, 这么一想,小姐姐还真是有点可爱呢!
“母后哪里的话,母后也都是为了太子殿下, 牧亭晓得。”曲牧亭劝解着皇后:“母后切莫将此事放在心上,坏了身子。”
她没有把自己没吃药的事qíng直接告诉皇后,不是曲牧亭不想,但在她想把事qíng说明白的那一瞬间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关键的问题!
皇后不会因为她吃了那所谓的秘药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事,别的更加重要的事,这个事只能是昝琅的子嗣问题!曲牧亭大胆的猜测朝中一定有人将太子无子嗣的事qíng提了出来,然后这件事就压在了皇后的心上,她可以为了掩盖昝琅的身份给她迎娶一个太子妃,却没办法让昝琅去生个子嗣!
而偏偏这个能生子嗣的太子妃,被她自己亲手送上了秘药,断绝了生育子嗣的能力,这个子嗣无论如何都不能从她们两个身上出来,除非再给昝琅娶一个妃子。
假如昝琅只是个寻常的太子也就罢了,随便十个八个妃子随便娶都没问题,可偏偏昝琅不是!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皇后又怎么敢再往太子府里放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被发现的危险!更别说,太子根本就不会同意!
不是曲牧亭非要把人xing想的那么黑暗,皇后既然能让她吃那所谓的秘药,那难保当她知道自己根本没吃药还能怀孕的时候,又会做出什么事了!
正像那句流传甚广的话一样,当你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它。曲牧亭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皇后圆谎的工具!她可以帮她,却不能因为帮她就毁了自己!
“也不知从何时起,琅儿就成了朝中上下的关注点。”皇后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太子殿下今日做了首好诗,先生十分喜欢、太子殿下今日武场比试又是第一,陛下十分欣慰、太子殿下英武不凡,只是年纪稍大该娶妃了、太子殿下今日朝中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太子殿下大婚已久为何没有子嗣等等等等。
本宫每日都能听到一大推关于太子的言论。初时是胆颤心惊唯恐她的身份会被发现,可琅儿不负本宫的希望,也让本宫觉得骄傲,慢慢她长大了,那种胆颤心惊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本宫甚至害怕再听到跟太子有关的任何消息,他们说她年岁渐长该大婚,本宫胆颤心惊生怕朝中上下因为她不大婚有所怀疑。他们说她大婚已久没有子嗣,本宫依旧是胆颤心惊。
倘若一个太子没有生育的能力,陛下如何敢让她继续作为这江山的继承人?倘若她不是太子了,那这朝中遍地的豺láng虎豹,本宫如何护得住她?”
皇后的qíng绪十分激动,那是压在她心头多年来的痛楚,长期得不到宣泄,如今在曲牧亭面前,qíng绪便有些失控。她虽贵为皇后,得陛下宠爱,可那又怎样?假如太子的身份被拆穿,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作为一个母亲,皇后心里那种巨大的恐惧和不安长期得不到安抚,在这种既压抑又惶恐的心理环境下,胆颤心惊的藏着这个秘密。
曲牧亭知道,皇后现在的这一病,只怕也是被一根稻糙给压倒的,而那根稻糙应该就是最近才刚刚提出来的有关昝琅的子嗣问题。
这是个大问题,起码现在曲牧亭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母后多虑了。”曲牧亭略微一低头,让自己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的感觉,才说道:“太子无子嗣是儿臣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