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新知县上任,总在路上就被截了,抢光随身的银钱,人带回去就被这孙师爷折磨而死。是以这紫苏县年年缺知县…上报的原因却都是此地水土不养人,外地的知县老太爷都是娇皮嫩ròu,经不起穷山恶水的折腾,报的都是bào病而亡。
宋央听了,如何不怒?骂道:“天下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
地上那汉子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太爷别说是我说的,若知道是我,我、我等还有妻小在那厮手上……”
宋央道:“若是我这小仙女制服了那位恶师爷,你等可愿从良……?”
那芦苇dàng里还在慌慌张张穿衣裳的人都此起彼伏大喊道:“愿意!愿意!”
原来最初被bī得落糙为寇时,这些人还能从路过的人身上刮些油水,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可渐渐地,紫苏县名声在外,虽然远方的人不清楚,就近那些过往商客,却宁可绕十分的远路,也不就这两分的便宜。天长日久,哪里还有什么人可抢?说实话,这已经是十一月月底了,宋央这辆小破马车是他们本月劫到的第一笔买卖。
做qiáng盗,有时候心里也很苦。
是日,众人做了一个局。宋央假意被俘,捆回县衙之后,再一鼓作气,将孙师爷拿下…
白日里为首的那一个汉子名叫白二。事qíng在白二的引导和小狐狸的法力加持下,进展得十分顺利。
孙师爷被擒。宋央也不滥用私刑,不等坐稳,便一纸奏章上报朝廷,言明此人罪孽。不几日便有钦差奉密旨前来,将此人押回大理寺候审。
这件事尚未完。有个院子便是孙师爷禁锢手下□□小所用。其中机关颇多,宋央费了些脑力才解开,将其中的人质都打发出去。一时间县衙大堂哭声喊声一片,各回各家,孩子们各找各妈后,才清静下来。再有将那些入了绿林为盗的也一一查明,若涉及人命的,下狱等候严查。qíng节较轻的,按等级杖责之后,放归家去与妻小团聚。
自到任后,忙了七八日,方才理清。
晚间,做了两个小菜,刚要与小狐狸吃顿安生饭,县衙外又是一阵鬼哭láng嚎。一人一狐携手出门看视,却是白二领着那些挨了打的后生,跪在那里哭诉,说是不知道以后什么勾当,县太爷还不如一刀杀了咱给个痛快罢…
宋央揉着眉心,叹气道:“你们这是无理取闹。”
是以,这晚上的饭也未曾吃得安稳。新任的芝麻官连夜做了一个决定,成立紫苏镖局。原本做盗寇的那些就有些武艺在身,在家确实也是荒废了。不若还是重拾老本行,只不过,这一次由做盗贼变为防火防盗贼。
宋央为自己的设想澎湃不已之时,小狐狸在一旁抱着一个馒头小口小口地啃,轻轻道:“宋央,你想过没有,他们要是见钱眼开,自己劫了镖走人,可怎么办?”
宋央皱着眉,“不至于罢。”
狐狸哼道:“我近来恶补你们人间的话本野史,佳话美谈固然不少,这样背信弃义的事qíng也多不胜数,你怎的就如此笃定,那些人一定都是好人?万一出了一个坏人,你这个计划就完了。宋央,你赌不起的。”
宋央便道:“我赌这一次。若输了,以后就都不赌了。”
狐狸将馒头咬了一口,半晌道:“你就是个傻子。”
次日,宋央便将那声称愿意听县太爷安排的汉子都请到县衙后院,摆了一桌全素宴,席间先敬了一杯酒,将镖局的计划说了。原本都是些走投无路之人,哪有不去的?
宋央帮忙从邻县接的第一趟镖便这样兴兴头头上路了。
两个人在县衙内等了七八日,眼见得宋央一日比一日憔悴,小狐狸叹口气,从身后抱着她,“都是我不好。”
宋央一笑:“怎么又是你不好。”
上官小狐狸道:“若不是我缠着你,你做你的驸马爷,此刻只怕平步青云,已经是半个尚书了。哪里要cao心这些。”
宋央挪挪嘴唇,亲了亲小狐狸的脸,微笑:“不得了,你竟然知道尚书这个官职。”
狐狸骄傲地道:“那有什么?我还知道侍郎。宰相。监察御史。”
宋央正要回话,却听见前头白二大喜过望的声音:“老爷,老爷,我们回来啦!!”
……
时光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