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继续自问自答:“她连自己原本对这些东西的渴望都会忘记,她得到了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就比如一个女生很爱一个男生,当她终于和男生在一起后却失忆了,那这个男生原本给她的那些记忆和美好就不复存在了呀。”
林轻的脑袋总是不会闲着,陈一对于她说的任何都表现出认可:“是的啊,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珍惜生命,关于你这一世,关于你的从前,都只能是一个你,不关乎前世和后世,所以我们有必要好好把握这一生,务必让自己的生命充实而长久一些。”
难得林轻突然这么兴趣浓厚地讨论到关于生命本身的一些东西,陈一希望这是一个好转的迹象。
林轻对她说的话并不很在意,她只是又转过头去,看着墙上的苔癣。
时间有些赶,转眼就到了息寝的作息点上,她照平时的习惯来到安格的房间。
自上次发作后,陈一发现在安格经常出现晚上,而小白白天出现在的时候会比较多,其它一些时候,安格整个人就沉入木讷状态。
安格没有笑,看人的时候眼睛睁得圆圆的。晚上的时候,安格总是呈现出防备状态,小白很少出现,陈一笑着蹲下来看着这个十二岁的小女生:“陪陈医生说说话好不好?”
安格的表qíng没有变化,一个字也不说,她对于外界的防备令她对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
陈一慢慢地将自己的位置挪到chuáng边,坐在chuáng铺上。
因为她的病qíng不允许她在休闲室走动,这间病房便成了她的监牢般,像儿童的心理问题通常都是来自于家庭教育的失败。
常规的治疗都是需要家人花费大量时间来配合的,可是安格的家里人基本很少来看她,这样对于她的病qíng非常不利,所以陈一才尽量多抽时间陪伴她:“安格在想什么呢?”
陈一见安格没有反应,握住安格的手,安格很快就表现出一丝怒意,看着她。
“我们不是约好要做好朋友吗,陈一会保护安格和小白的。”陈一也有意识到,安格的症状会和十三比较像,只是安格表现得会更直接和小孩子一些,而不像十三那样更为成熟和谨慎地隐藏自己。
护士拿了药进来冲陈一点了点头。
陈一不想给她的任何病人吃药,她担心药物会令她们昏昏沉沉而不擅长于本质的思考和记忆,但她们是病人,医院的规定本身就是病人就应该吃药,即使这里治疗病痛是看不见也无法用x光照出来的病。
直到安格睡下,也没有和陈一说一个字,值得令人放松的是至少她没有因为别人碰触她和抓狂发怒。
陈一从房间里退出来,关好门。
到十二点才下班,深夜的医院静得像冰冷的坟墓,陈一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感觉吓了跳,医院本身位处郊区,此时月亮正升至头顶,整个停车场显银闪闪的。
陈一突然注意到自己车旁有个黑色的影子。
长头发的女人,受月光的影响,隔着远她看不太清楚那人的脸,也想不到谁会在这么晚在停车场站着。
走近了才看见是寇乖乖:“本来想躲起来吓你一跳的。”
陈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是什么让你放弃了。”
“我看见你yīn沉沉的医院里走出来,觉得做医生真不容易,就饶过了你。”寇乖乖全然没有了白天时那副痛哭流涕的无措,除了说话的时候有些鼻音,整个人都显得放松而快乐。
就像夜千宴说的那样,寇乖乖那样的xing格,很快就会恢复的。
寇乖乖的xing格,大概就是这样吧,即使倒下,也只是片刻,她总有别的方法让自己看起来仍旧坚qiáng。陈一问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事做,早就过来了,逛了下你们医院还挺大的,就是你工作的地方不能进去。”
“我在重症区,是封闭的。”
“里边的人都是怎么样的。”
“有很多种qíng况,也会有像十三那样的。”
陈一又想到了安格:“久治不愈,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寇乖乖并不想提到十三:“我们去哪里吃点东西吧,陈医生负责带路和请客。”
陈一笑了笑:“你想吃什么?”
“吃大鱼大ròu,还有上酒。”
“你今天已经喝醉过了。”陈一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