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身子往外探了探,空桐此时正和公父在一块儿。
空桐轻扶着公父,两人在冰面上慢慢地走着,时不时转头对语,子桑摇头说,空桐没叫我下去,我不敢下去。
白允沫才不明白空桐是怎样的存在,拉着扯着非要子桑与她一齐下去玩,她说,你不是世子吗,我娘亲说世子是王上的孙儿,以后可能也会成为王,你怎的却还要怕一个家臣。
子桑本身也是想下去跳跳这突然一夜之间被冰冻的河面是怎么回事,被白允沫拉着便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了,跟下船后,发现空桐与公父正往远处岸上去,心里放心很多。
原先儿还能漂着船走的广阔江河转眼变成一方平地,靴底踩上去还微微发现咯啦的声音,子桑刚下去时趔趄了一下,进而就更加小心了。
白允沫倒是跑得欢,即使在冰面上摔一下,也顺着地面打个滚,再翻起来,不一会主捧着个白白的雪球回来放到子桑手里:“夫君,给你。”
子桑因为想白允沫叫她哥哥,于是便任由白允沫继续叫自己夫君了。
她接过那一大捧雪,只觉手心凉凉的,却是头次手握这么多的白雪,而非往时地面见到的那种薄薄的一层,便想着要用什么放着,却没得地方放,她只好转首jiāo给南无:“帮我拿一下。”
正玩得欢时,便听见一伙人一口一声少主找了来,白夫人也在其中,只见她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裘衣,里身穿着紧身的简衣,很是利落,衬得面白娇嫩,因着寒冷,说话时口吐雾气:“我就说哪里去了,原来又寻了世子一起玩。”
旁边的丫鬟赶紧就拿了绢帕给白允沫净手捂住,还唠叨她:“少主这般手要冻伤的。”
子桑这时手里正握着一块从冰面拽起来的薄冰,拿在手里,光耀耀地,一见着白夫人便赶紧都扔了,擦gān手从怀里摸出那藏了好几日的信递过去。
白若先是怔了下,继而会意,接过来往四周看了下,然后揣了起来,笑着说:“正好湖面结冰,等人家来破冰开船估摸着还得一两日,我正好今日差人上岸梢些书信,那便顺手帮你带一带。”
子桑连连点头,她问白夫人:“从这里送信到太国寺久么?”
白若想想说:“快马的话,也不久,十来日罢。”
子桑听罢点头道了谢,又看看远处的空桐正往这边走一,于是便与白若辞别说要回船。
白允沫这便开始在丫鬟手里扭捏个不停了:“夫君,去我船上罢,我要弹琴给你听。”
子桑也不知道空桐看不看到自己下船,顾不上白允沫的小脾气,一路小路着登回了船上,南无依是紧紧跟着她。
回到舱内的时候,子桑才看见南无还捧着那一大团雪球,双手通红。
“来,把它放在这里。”
子桑怕给空桐看见,但把雪球放到舱房角落,拿块布盖了起来。
旁边慢慢传来沉重的步伐声,空桐果然便来了,他说:“世子随我来,今日去码头上的酒楼里休息,待破冰后再开船。”
于是子桑便跟了上前,心里也因着空桐没有计较她下船的事qíng而变得轻松许多。
穿过冰面,上岸后,侯府一行人进了岸上的酒楼,楼名倒取得很是切实,舟水亭楼。
刚进到楼里边,子桑就听见白允沫连声叫自己,白夫人和一gān女众占着雅位,正暖着酒说笑,这会都转头向着子桑。
空桐便上前与白夫人打招呼。
白夫人笑说:“真是有些笑人,我家小女一直缠着世子,也不知能否行个方便,小孩子也好玩耍。”
空桐对外人的时候,总会露出许多笑意,他欠欠身子,冲子桑说:“世子一路上也孤寂得很,有少主做伴自是荣幸。”
于是子桑便停下来入了席,坐在白允沫旁边。
白允沫在席上,又是给子桑夹菜,又是给她添酒,旁边的大人都只顾着笑,子桑很是难为qíng,如此用完餐后,白允沫便拉着子桑去到自己房里,后边一路都跟着随侍的丫鬟和南无。
只是在房门口的时候,白允沫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南无和丫鬟进房间里,她气哼哼地说:“我与夫君朗qíng妾意,两qíng相顾,你们总也在旁边多不方便。”
丫鬟倒见多了她这般没有所谓,可南无却是寸步不认,短剑抵着门框,不让白允沫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