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杀GL_作者:楠安【上部完结】(67)

2017-12-01 楠安

  风雪中,三两圈,便行至一厚实村屋前,见有女子着单衣持帚扫雪,吐气成雾,混然不觉有贵人过往。

  偏周遭都是下里巴儿的人生生来看她一身贵气,单衫女子却视若无睹,真是教某人自觉落了面子,一身华衣飘然而前。

  这外来女子,玉指轻绕,硬是把一身上好的裘衣盖到了扫雪的女子——那村里常说的童养媳身上。

  雪总也是扫不尽的,持帚之人这才停了手中活计,兴眸对看。

  一个是眸中含雪,一个是眼中带花,一个凤眼微眯,一个眉头轻皱。

  “你家可有闲屋与我小住两日。”

  先是摇头,后又点头:“正有喜屋一间。”

  原是想着被轻薄了罢,进了屋,却真真红红艳艳一片,对烛未点,案头百年锁,挑帘杆,对红绣鞋,落红锦布样样新鲜。

  再去看那扫雪人,已扑去满雪残雪,自套了身厚袄,将那捋得顺直的裘衣递回了她肩上:“住一日,给三称银子。”

  口气倒不小,也不想我给不给得上。

  不过算是间好屋,于是就落了下来,下奴也被收拾着,安排到了灶房睡。

  晚时还候了饭,一样也是算了银钱的,灶间忙得额心沁汗的女子,将钱银点了算,算了点,慢慢收起,便埋头吃饭。

  “你收了我的钱,总得告诉我声你的名姓罢。”

  女子爵着ròu,就着酒,这才想起来,原来她其实是有名字的。

  村里人连带着总也喜欢叫她哑巴家的童养媳,家人也就慣着她叫媳妇儿,久了竟忘了原身的名姓。

  糙酒入喉,唇色薄润:“罗衣。”

  “听着倒不像是这乡下人家的名字。”

  外来女子吩咐人取了自家鲜酿,把桌头糙酒换了下来:“今夜风雪深,当是美酒暖腹好时辰。”

  罗衣好酒,酒里有梦,梦里有少时闲庭,有温炉暖室,有锦衣群奴,有昔时至亲骨血qíng深,有的,是一去不返的繁华梦。

  喝人的酒,把盏总是要知道同醉之人名姓的:“你又姓甚名谁?”

  女子笑啊,嘻嘻儿的把酒满上:“我就是那世上的奇女子,你叫我奇女子便是了。”

  唾得一口,原来这事上,也有这般好看的,又不要脸的女子。

  大碗jiāo盏,好ròu配好酒,风雪正值时。

  喝着喝着,奇女子就缷了那华衣外袍,节袖轻抖,腰肢一展,便是打着诨儿地笑唱着又歌又舞。

  唱的是那陌上人家不知的深闺愁,舞的是名流高官看不透的清风两袖仙人步。

  如此雪夜,罗衣双眼迷离间,端着碗,连声只说:“你这奇女子,真豪qíng,却无好酒量。”

  就着一人,一曲,恍恍仙人步,今儿这梦分外温存,醉得也分外彻底,醒来时入眼竟是满眼的红灿灿。

  指尖微动,满手的清肌似玉,再入眼,红帛里青丝jiāo缠处,一张缨唇微微噙动,扇着些酒气。

  正恍然头疼间,那方才微握的手给人抓了个正着,入耳的声音,巧笑相顾:“你竟是往哪里摸。”

  被帛之下,她那双手,正是微微地放着那最妙不可言之处。

  分明酒已隔夜,仍是薰得薄面绯红。

  罗伊正经儿地起了身,匆匆着衣,也不知是怎的,睡个觉两人脱到寸缕不着。

  后再说出来时,奇女子笑吟吟的:“美人在怀,雪夜消香,隔着俗世烂衫,多不划算。”

  穿好了衣,出得门时,一夜撕缠的雪盖过了屋槛,大地银装,似要盖住甚见不得人的事。

  罗衣照着往时那般,升火下灶,又是侍候主仆几人连日,却不敢再喝奇女子的酒。

  日头渐晴,听说,南凉大军压境,又是个大胜仗,如此村里三三两两逃难的人便开始往外头走。

  大家便又想起来这头的绝世佳人。

  有人就问了:“哪家的小姐,你是走不走,这喜屋里的哑巴可要回来了。”

  奇女子揉着雪团儿,大大方方地往那些闲话人身上丢,有时丢得一个准头,雪花四溅人家讨个没趣就跑了。

  有时候砸得不中,山里人嘻皮,咧着嘴嘿嘿笑又问:“你睡了人家喜屋,可是要给人家生娃的。”

  奇女子就这事揪着罗衣耍赖。

  “你让我睡这屋子,究竟是何用意。”

  罗衣正收拾着那屋子,或冬尽时,哑巴就回来了,算了算这些日头的银子,该够她一路远走的盘缠,只说:“红的白的,总是要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