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蕴桓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又是狂风大作,雷电jiāo织。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好,引得他心qíng也随之消沉。
“老板,厨房那边今天准备了您最爱吃的辣炒羊血,还有酸菜水煮鱼,是给您端过来,还是您过去吃?”
朱蕴桓摇摇头:“罢了,今天没什么胃口,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
朱蕴桓在马场有私人休息室,装潢奢华,格调高雅,大部分时间他也就在这里工作,在这里休息,反而很少回到那个没什么家的味道的家里面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已跟马场融为了一体,也算是给他乏味的人生带去了一些心灵上的慰藉。
翌日他醒的很早,外面没有在下雨了,只是天色依旧灰暗,他吃过早餐之后去书房拿了几本老舍的散文,翻来翻去,却看不进一个字。他没有叫助理,支开了随行的保镖,决定去城北散散心。
刚刚走出马场不远,他就看见了坐在花坛边上,浑身湿透,头发散乱的她。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方才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此刻实在太过láng狈了,像极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乞儿,一个对人生失去了希望的悲观者,像极了十几年前的那个他。
“倚夏。”
她坐起来,低声唤道:“朱爷爷。”
他心软极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发,还湿着:“你等我?”
她却摇了摇头:“我不想给您造成困扰。”
“唉。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给我造成困扰了?”自从她昨天找过他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满脑子想的都是路西绽的事qíng。现在出来散心,又看到如此láng狈不堪的她,这还叫没有造成困扰吗。他的心早就乱了。
“对不起。”
“你这个孩子,我要是一直不出来,你打算怎么办?你就一直在这里等吗?”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着头,声音低沉:“我不想回去。”乔倚夏揉了揉眼睛,“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做不了什么。可是我不想在她受苦的时候,自己傻傻地坐在家里,享受自由,享受安逸。虽然我很有可能见不到您,但至少留在这里,让我感觉我不是一个废物,让我觉得,我至少还有在努力着。”
朱蕴桓有些动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好感谢昨天那一场大雨,也许是老天对我的恩赐,给我一个让我跟西绽共苦的机会。”
“倚夏,我原先不太能理解你跟西绽,你们之间的事。以我们这代人的角度来看,有违常伦。但你们能够这么一心为了对方,这份真qíng,着实让我很感动。你的话,让我挺有共鸣,这么洁白无瑕的感qíng,我曾经也是有过的……可惜世界上,能够同甘的爱人很多,甘愿共苦的却太少了。路丫头有你,是她的福气。”
乔倚夏说道:“朱爷爷,西绽让我知道,我也是值得被爱的,我也是可以被呵护的,她让我不再单纯的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为了幸福而活着。遇见我,不是她的福气。但遇见她,却用尽了我所有的运气。”
☆、第124章 两两相忘
朱蕴桓从没有觉得自己多么伟大,跟路松断绝往来之后,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没人能bī得了他。活了快一辈子了,他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也许是乔倚夏真挚的心打动了他,也许是路西绽的善良让他难以忘怀,所以哪怕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的他,都做不到孟庆东那样冷血无qíng。朱蕴桓打心眼里觉得,那么好的女孩,不该过的不幸福。
那一天天很蓝,路西绽抬头的时候看到的不是铜墙铁壁,不过自由对她来说,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乔倚夏远远站在一边,眼眶酸痛,她躲在树后,不让她看见自己。路西绽的自尊心这么qiáng,大概也是不愿意在这里跟自己相见的吧。
她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永远笔挺的背影,一直到后来路西绽上了车,那不是出租车,而是一辆相当高档的奔驰。乔倚夏没有多想,也没有继续跟着她。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了,只要路西绽能振作起来,就全都是值得的。
“oh…mydarling…d?”查尔斯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路西绽,这个láng狈落魄的女人,真的是那个不可一世呼风唤雨的女王吗。他上前拥有她,“。”
查尔斯是美国人,喜欢用拥抱的方式表达对另一个人的欢迎。以往路西绽虽然排斥,但碍于qíng面总不便推开他,可也从不会回抱他。这一次她轻轻地拍了拍他,对他说:“查尔斯,我有件事qíng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