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果断道:“琏哥儿还差得远,庶务政~务~骤然接手,只怕是害人害己。”当着丈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想让琏哥儿从军,趁着父亲那些老相识还能说得上话,或者走史家表哥的门路也好。不是我自夸,我两个哥哥去央求八成无果,但我说话就不一样。”言毕,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fèng,“这是仗了谁的风头呢。”
林海搂住妻子,“何须夫人费心,这种小事我就给你办妥。”
贾敏十分得意,却依旧一针见血,“不急。省得让他们得来太容易,不知珍惜。”
妻子娘家之事,当然……是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说到调动亲信,林海也说出了他的打算,“早年父亲指给我的两位师兄,如今都做了知府,政~绩~官~声~都不错,我亦不想他们再折腾。”
老爷所说的两位师兄,都是公公幕僚的儿子,曾经跟自家老爷在书院一起读书,并先后中了进士。
当年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生下的长子夭折,老爷哪像如今这般踌躇满志?
心灰意冷之下,又就任巡盐御史,无需他们两个帮衬,老爷便替这两位师兄谋了实缺。不得不说,公公眼光极好,这二位师兄先后升职,如今齐齐做到了五品。
这二位师兄这些年书信不断,节礼未必贵重却十分贴心:多是当地出产的药材和布匹。尤其是几样滋补的成药,当年贾敏吃着颇为对症。
当然现在有功德护身,有点用不上了,贾敏思及此处,便笑着应道,“将来总有重聚的一天。”
林海点头道:“我想着在江南挑个真心与咱们亲厚的,何必舍近求远。”
纵然是江南~官~场,没有硬扎靠山的官员也并不鲜见。此举亦是在经营和扩大人脉。林海深知自己无族人兄弟提携,那只能在同窗和同僚身上多下功夫。
贾敏闻言笑道:“薛大人也是好运道。”
林海又恳切道:“我知你忧心元chūn婚事,好在元chūn那儿有德妃娘娘看顾,不会让五皇子母子得手。”
“两次三番烦劳贵人,老爷……”
“德妃的侄子已经启程,南下求学。”
贾敏听了,也松了口气,“人qíng债最难还,早了最好。”
林海笑道:“德妃亦是勋贵出身,”而且是没落勋贵,比荣府稍qiáng罢了,“儿孙想读书,我这儿终究方便一些。”
想想林海这位探花郎,再想想他身后站着的两位座师,德妃娘家热切一些也在qíng理之中:德妃在圣上心中虽然极有分量,无奈三十出头且膝下只得一位公主……德妃自然很是乐意结下份善缘。
却说两个月之后,薛桓已然从吏部拿到了文书,举家南下赴任。
而王夫人期待良久,也没听到什么好消息。贾政在衙门多次遇到五皇子,贵人对他的态度与以前没有分别。
就在王夫人自觉恐怕白高兴一场的时候,五皇子的侧妃居然再次上门,先问元chūn,之后便是荣府还没出嫁的一众女孩儿,最后又仔细问起黛玉……王夫人有些不快,终究不敢露出半点,“我们家这位表姑娘年纪还小,跟着她父母在南边读书用功,学问才智不比男儿差什么。”
五皇子侧妃微微一笑,“不愧是探花郎家的姑娘。”
管你这女孩儿才学容貌如何?我们是瞧中了女孩儿的父亲!若是江南有jiāo好的封疆大吏代为遮掩,又何至于让殿下兄弟两个多年的布置和心血一朝尽去!
果然荣府和林家并不如何亲密……横竖目的达到,侧妃便起身告辞。
送走五皇子侧妃,王夫人难掩懊恼:五皇子正妃怕是不成了。她转念一想,五皇子不成,还有没成婚的小皇子呢——实在是德妃身边从无女史女官转而伺候圣上,王夫人也断了自家的国舅梦。
虽然不大qíng愿,她必须得回娘家找大嫂商量一番了——可惜大哥此时任职在外,起码得到年节时方能见面……总之不能让妹妹抢了先!
王夫人这些日子的言行,李纨看在眼里,也不忘写给在江南读书的丈夫瞧一瞧。
贾珠见信,长叹一声:母亲这又是何苦!
与此同时杭州林府的书房之中,林海望着案上书信摇头不已。
贾敏失笑道:“再看也开不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