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题外话,只是见识过薛蟠的反应,再回家他有点没好气儿……此时薛蟠也已经从衙门出来回家“压惊”去了。
王熙凤把贾琏迎进门,先把巧姐儿抱来给贾琏瞧。
贾琏对巧姐儿……其实比较一般,但也不至于当着女儿都不给好脸。逗了会儿女儿,又用了饭,贾琏的心qíng也好了一点,愿意说几句话,“我竟不知道薛家兄弟为个女人能当街闹起来,还要人xing命。”
这种事儿对于能包揽诉讼害死人命的凤姐儿来说,简直不值一提,然而看着贾琏的脸色,她自然要替表弟说qíng,“蟠儿还小,不懂事,二爷看他自打进京不是规矩了许多?将来,”凤姐儿想了一下,才道,“还得二爷提携。”
我为啥提携这样的娘家亲戚!
这话忒打脸,贾琏才不会说出来,“薛姨妈也该给他寻个师傅才是。”
这话也是贾琏有感而发。他的学识真的非常……不怎么样。平时的公文自有幕僚代劳,他只需要看过之后提要求修改,修改过了他用印就好,然而面对上司他真是有些力不从心。
原因很简单,贾琏的上司……刑部尚书与侍郎都是正经的进士,坐在一起的时候偶尔贾琏会有点cha不上话的窘迫时刻。
也幸亏他是下属,保持安静也不出错。
王熙凤看二爷的神qíng,就知道他又走神了:二爷自打上任,也就意气风发了一两天,随后他就一日深沉过一日。
这样的二爷让凤姐儿喜忧参半。喜的是……哪有女人不希望丈夫官路亨通?忧的是……二爷不可捉摸,她那想把二爷捏在掌心的“雄心壮志”已然消散得不剩多少。
夫妻俩相对无言,平儿就在边上也不敢言语——这气氛明显不对。
贾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道,“歇了吧。”
第二日正好是贾琏休沐,他正在家逗女儿,凤姐儿就坐在一边听彩明念账本,平儿来报:贾琏的幕僚求见。
贾琏把女儿jiāo给凤姐儿,自己则直奔书房。
幕僚前来也是来传口信儿的:贾雨村丢官,王子腾闭门养病。
贾琏一听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这结果他也不是毫无准备。他想了想:既然大家亲戚一场,顺手人qíng何乐不为。
于是他打发这个幕僚到薛家住着的梨香院走一趟。此时薛蟠正靠在chuáng上,薛姨妈张罗人熬了安神药打算使香菱哄着儿子喝下。
对于香菱薛姨妈也是心qíng复杂:一切因着丫头而起,同时她也承认这丫头十分无辜,但她就是……忍不住就想迁怒。
可惜薛姨妈还没想好怎么迁怒,贾琏派来的幕僚就到了。听到消息的薛姨妈就懵了……哪里还记得自己要迁怒?
薛蟠再呆也知道他能全须全尾地从衙门出来,只消用银子免罪,靠得就是他的好舅舅!不知怎么回事,身为一品大员,天子近臣的舅舅忽然告病……莫说薛姨妈,他都不由双手冰凉。
宝钗得到消息匆匆而来,看着母亲再看哥哥,她都不知道该先安抚哪一个。
别说薛家,得到消息的王夫人也是立时白了脸。
贾赦倒是心qíng舒畅,只是这份qíng绪不可能露了出来。
总被王子腾压着他能开心才怪!不管怎么说,连着两代人都是王家抱他家大腿,到了他这一辈形势颠倒,他很是气闷,幸好如今他投向了太上皇,不至于继续因为同一个靠山而不得不矮王子腾……好几头。
邢夫人的幸灾乐祸……是个人就看得出。人老成jīng的贾母也懒得搭理这个蠢媳妇:她倒觉得王子腾正在避风头,躲过这一场也就没事了。于是她直接把邢夫人打发了出去。
邢夫人面皮涨红着出去,贾赦贾琏父子连个多余的表qíng都欠奉。
话说如果不是因为今日事关王子腾,在这种正经的家庭会议上,王夫人也不能像这次一样边伺候贾母边旁听。
至于邢夫人能来,也是沾了王夫人的光。毕竟两个儿媳妇不好明面上太厚此薄彼,邢夫人再不堪也是有诰命的将军夫人。
邢夫人本该来当背景板……却是个想冷嘲热讽的背景板,贾母一句话又把她轰出去了。
本来乐得看妯娌出丑的王夫人一直绷着张脸,却是连假笑都做不出。
贾琏瞄了眼婶娘,沉稳依旧:因为他做官是因为娘舅和姑父,而不是王子腾——自从做了官,这等场合他自然获得出席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