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义忠王现在的心qíng不怎么好。
“chūn和,他就非得我断子绝孙才能出气不成?”这个他显然指的是太上皇。
王爷问这个……
纵然chūn和半生都在伺候义忠王,又素来以直诤闻名,这话他都不敢接——确切的说,是不敢把他的想法以实相告。
chūn和斟酌了片刻,才轻声道,“不依不饶的是那一位才对。”那一位,说的就是令太妃了。
“那也是他默许,不然谁敢听令照办。”
虽然王爷说得是大实话,chūn和也不能不劝,“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兵来将挡,王爷无需担忧。您带军在外,那位反而不敢再妄动。”
若是让令太妃自己拿主意,那真都是妇人手段,比如下毒……不是他小瞧令太妃,别的她也不会。
可有肃端王和忠顺王多方襄助,手头药材丰富,又有暗卫供驱使,所以令太妃真要一心下毒,也差不多是一毒一个准。
这次若不是林海意外“发威”,他媳妇那边兴许就真一尸两命了。
想到这里,义忠王摇了摇头,“倒是又欠了他一次。”这个他指的就是林海了。
这个话chūn和敢接,“林大人当真是位奇人。”
义忠王终于笑了,“抛开修为,他兴许不比国师差。”
这……不至于吧。
chūn和不会傻到反驳自家王爷,“兴许……林大人将来还能为王爷再带来些惊喜。”
义忠王摆了摆手,“但愿吧。”他心里想的是,我的回信老林收到没有?
身在京城的林海收到回信的时候,已经过了小半个月——居然是义忠王的亲笔回信!
这有点出乎林海预料了。
作为户部左侍郎,他必然是个消息灵通之辈。
相对只能多赚点银子留给子孙,政~治~上并没有太大野心的东北三王,一直不显山不露水闷声经营的西北王才是真厉害,因为他早有“自立门户”之心。
西北王是绰号,这位王爷的正经封号是广庆王。
自从贾代善去世,太上皇与圣上面和心不合,父子俩都没有把太多jīng力放在西北。
而朝堂上在经过极为复杂的多方政治妥~协~之后,历任西北守关大将都不qiáng势,这些大将的本事……也就那样。
这就给了广庆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不提多年持之以恒地收买人心,只说要想往关外行商,都得过西北广庆王这一关。
广庆王只是不在京城而已,论实力他大约比肃端王和忠顺王加起来还稍微qiáng那么一点。
也正是因为谁都看得出广庆王势力已成且虎视眈眈,所以太上皇与他的儿子们都不想闹得不可收场——否则一准儿给广庆王捡便宜……广庆王实力如此,关外又有北狄jīng兵,义忠王纵然有大军在手,一样不敢轻动。
好在广庆王再怎么觊觎江山,他毕竟是宗室,自然也不想让关外的北狄人,连带着前朝后族的穆家再次杀回关中——虽然广庆王最初的那点子家底,正是来自穆家走私盐铁上jiāo来的孝敬。
放下手中的密报,林海不由感慨一下:甄应嘉兜兜转转终于下定决心投靠广庆王,其实也挺……理由充分的。毕竟人各有志嘛。
不过甄应嘉在新近投靠广庆王后,还能在义忠王跟前全身而退……林海就服他。
下一封密报果然说的就是甄应嘉:现在处境不太好,光调配粮饷就够焦头烂额,自然也没脸诉苦和求救。
林海忍不住笑了,“种什么因……”
王禅正坐在窗边绣着肚兜,听见动静不由抬头:明媚的阳光正好照在老爷的脸上,看过去老爷整个人都在发光。她心中微动,不由嘴角上挑,眯了眯眼问道,“老爷想什么呢?”
“甄应嘉要倒霉。他不自量力,我当然要幸灾乐祸。”随后林海便解释道,“西北的粮糙战时是就地征用,我听说当地士绅不肯配合。”
王禅亦笑,“原来是这个。我不知在哪儿听了一耳朵,说他急得又要把他家大姑娘送给广庆王。”广庆王是义忠王的大堂兄,都快六十的人了。
林海一挥手,“不提他了。笑话他一会儿就成了,”他再次拿起义忠王手书,“你二表哥回信……实在是太别致了。”义忠王回信的口气和格式都跟朋友在~微~信~上闲扯……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