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一怔,“你不许我在卧房跟你睡?为什么啊?”话一出口他立即回过味儿来,“就睡这儿。”
还预备通房呢……他这身子骨能应付得了?退一步说,就算应付得了,他也不愿意让他的小媳妇伤心。
他媳妇xing格慡朗,拎得清事儿还少,不珍惜真该天打五雷轰。
王禅一见丈夫的反应,简直暗慡在心,面上却垂了眼低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丈夫一贴心,王禅就想多说两句:要么是心里话,要么就是大宅门里靠谱的八卦。
她知道户部这次惊动不少人的案子背后就站着肃端王,不过她娘家以及由圣上钦点的丈夫,压根不怕肃端王……再说肃端王这几年动不动就卧病在chuáng,确实没多少年好活了,所以她也不怎么担心。
至于肃端王如何“发迹”,以及太上皇与圣上缘何一直宽容他,王禅可就知之不详了。
林海也来了回现学现卖,把今儿义忠王告诉他的“皇家秘辛”一股脑儿说给了王禅。
王禅半晌没言语,最后才叹道,“难怪!只是他活着,圣上不好动他,难不成这亏就一直吃下去?”
林海笑道:“义忠王可是说圣上准会秋后算账。”
王禅脱口而出,“那也够憋屈的。”
这话可真说到点子上了。林海也觉得,最想弄死肃端王的就是圣上。
其实圣上大约已经认命,都懒得再追究他这位好皇叔,只想肃端王赶紧咽气就得了,万没想到这位老王爷为了儿女又搏了一把,再次出手挪了一笔银子。
如果不是王子腾在仔细权衡过利弊之后,向圣上打了小报告,圣上只会知道肃端王又吞银子但没想到他能嚣张到这个地步:直接把那笔拨给西北大营的银子悉数扣留。
反正圣上绝不只是为了肃端王恼火,更对户部里他的“自己人”以及西北的几位督抚,镇守边关的诸将十分不满:为什么都想瞒着他?!
尤其是被心腹们联合起来隐瞒的滋味……连着几日,圣上都因为烧心而睡不好觉。
一次裁撤这些人不可能,只能让他们准备自辩的折子,等进京述职的时候……再好生收拾收拾,以观后效也以儆效尤!
圣上把林海放进户部,自然不希望他跟前任户部右侍郎似的,再让肃端王“侵蚀”了——林家是真的有钱,而且林海在盐政任上都不贪财,想必皇叔那“金银手段”不能奈何他。
通过四处打探来消息,林海也彻底明白:他到户部有替圣上“排除异己”的职责,而且这职责还是重中之重。
当然了,那群官员不是傻子,替肃端王遮掩严格来说都算是欺君了,如果没有贵人出面作保,光靠银子的吸引,很难让这些官员,还是高官都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肃端王已经日薄西山,是个人都知道,那么作保的贵人……大约是圣上的几位皇子中的一位。
但这个贵人必然不是九皇子,原因无他,九皇子太年轻了!没有足够威望想出面作保,谁又肯听你的?
既然与九皇子无关,林海就能跟他媳妇坦诚他的猜测。
王禅冷笑一声,“肃端王从龙之功也贪上瘾了吧。”
“不靠着从龙之功能有今时今日?”
圣上也轻易动不得他。不过话说回来,当年太上皇都不曾登基的时候,肃端王就有本事从各处挪用银子,助亲哥哥一臂之力,不得不承认此人颇有手段心机。
于是林海中肯道:“他若是把他的本事拿出来,教一教后辈……”说到这里他也笑了。
王禅闻言默然不语。一想到朝中再出一位肃端王,她就很不是滋味:九皇子天生率真,真碰上个肃端王一样的兄弟,就算加上善兵事的五皇子,哥俩合力也未必斗得过啊……不过这些都该他们自己去~cao~心。
王禅便道:“顺其自然吧。人总该有点自知之明。皇室内斗,固然让许多人瞧了笑话,但若是没了争斗,只怕也是气数将尽了。”
林海不由侧目:在这个时代能说出这番话的女子绝对罕见。
老爷虽没说话,但目光里的赞赏之意……王禅笑纳了,旋即她又道,“对了,今儿见着荣国公那位衔玉而生的孙儿,我也是开了眼呢。有礼数,有诗才,相貌又俊,那块灵玉也不是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