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吴哲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我们家那位老大专控白雪公主型的温柔美人,你那个队长,一毛钱都不搭,安全得很,没有被qiángbào的危险……”
吴哲顿时大怒,砰得一拳砸在桌子上,脸色yīn沉的吼道:“你什么意思?”
String七手八脚的按住被震得跳起来的笔记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张口结舌:“我……我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吴哲冷笑:“专门挑这种话开玩笑?qiángbào男人很好玩吗?”
Stringyù哭无泪:“我真的只是开玩笑啊……”
吴哲黑着脸瞪了他一会,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反应过激,愤愤然收了手,闷声转到一边去不说话。
String偷偷斜瞄吴哲的背影,冷峻,禁yù,锋利,冰山美人……刀刀正中红心,唉,可惜啊可惜,就是黑了一点,唔,还有就是太bào力了点。String看着桌子上裂开的木纹,颇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
袁朗把话说完,忽然发现这个房间里他已经有点呆不下去,血腥气渐渐的弥漫开,压过烟糙和ròu桂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血,是bàonüè的兴奋剂。
“我可以走了吗?”他看着门口。
“啊,等一下!” Angela像是蓦然惊醒,拦到他的面前。
她伸出手,微笑,这一次笑容不深,而眼神诚恳:“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中校?我叫谷棋!”
袁朗想了想,微微点了一下头:“吴朗。”
他说着,伸手与她相握。
“很高兴能认识你,我会记得你的话。”谷棋又加了一只手上去,牢牢握紧,摇了几下。
袁朗不露痕迹的收回手:“其实不必把我捧得太高,你可以认为这只是一种变态的自尊心。”
“有自尊的人,总好过没有。”她笑着走到门边,帮袁朗开门。
吴哲听到了门响,马上一个箭步窜到了门口,门开处,是袁朗苍白的脸,眼帘微垂着,掩住了qíng绪,凝然而深重,像柄沧桑的古剑。
“队长……”吴哲有点茫然,他并不习惯这样的袁朗。
有时候,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一根弦承载了太多的重量,于是终于断了;一艘船闯过了bào风骤雨,终于看到了他的海港;一个人经历了刻骨的疲惫,忽然听到了可以让他安心的声音。
袁朗抬起眼,淡淡的笑了笑,神经系统忽然放弃了对肌ròu的控制,整个人向前扑倒,吴哲连忙架住他,冲着谷棋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谷棋无辜的摊手:“我刚刚听他上了一课。”
“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袁朗贴在吴哲耳边低语。
他刚刚又打了一仗,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与最可怕的敌人,虽然没有流血,可胜利并非没有代价,现在心血耗尽,疲惫刻骨,他需要一个肩膀一点依靠。
“哦,哦好的……”吴哲马上丢开了谷棋,扶着袁朗坐到墙边的一个长沙发上,B2十分知趣的递上一个血袋,替袁朗做静脉输血,吴哲帮忙高举着血袋,并且小心的调整姿势尽量避开伤口,让袁朗可以靠得舒服一点。
袁朗的神志有点晕沉,模模糊糊的飘dàng,是虚脱的征兆,他睁开眼,只看到吴哲清亮的黑眸,眸光颤动着,像是在询问,于是袁朗摇了摇头,又把眼睛闭上了。他的头靠在吴哲肩膀上,转过脸,鼻尖擦着他颈上的皮肤,在战火硝烟中洗礼了两天的战士,全身上下都笼着一层血的味道,还有尘土的腥气和火药呛人的硫磺味。
可是在这样复杂的气味里,袁朗仍然可以分辨出一丝清气,像青郁的竹子,慡朗的气味,这是吴哲的味道,曾经在他的心肺中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于是从来不曾淡忘。
他仔细的分辨,贪婪的呼吸着,用郁郁的青,洗去心头带血的红。
这世间总还有一些美好是值得珍视的,值得他去保护,去维持,即使双手染血历九死而不悔的。
比如说,吴哲的味道。
比如说,A大队清朗的天空。
比如说,许三多的白牙,成才的懊悔,齐桓对恶念的恐惧……还有,亲人的欢笑,人们的安定与平和……
这世间总是因为还有美好,坚qiáng的人,才能不惧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