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头问桑诺:“你说说, 是哪儿来的妖僧?”
桑诺回道:“是灵儿打探来的消息, 据说是咱们青丘的知县老爷,请了九九八十一位僧人,设了祭坛祈雨!”
“祈雨?”梅姨惊讶道:“田地都快涝死了,他还祈雨?这父母官可真当得称职啊。”
桑诺点头道:“我也觉的古怪, 所以赶紧来告诉您。”
梅姨捏了捏她脸蛋,笑道:“尊上您瞧瞧, 这山野狐狸, 还知道心系黎民百姓,将来必成气候的。”
姜雪时微一颔首,并未答话, 似乎故意避开桑诺的视线。
桑诺拳头微微握紧,少不得心生疑窦:尊上莫不是已经想起那晚的事了,所以故意跟我保持距离?
梅姨没察觉二人qíng绪不对, 便决定道:“既然已经知道是什么人在作怪,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尊上,不如遣飞廉等人下山一趟,会一会那位知县。”
姜雪时刚要开口答应,又听桑诺抢先道:“我也一起去瞧瞧,这几日来一直闷在屋里,不如趁今儿个下山活动活动身子骨,顺便长长见识,梅姨,让飞廉哥哥带我一起罢!”
“不用了。”姜雪时断然回绝:“此事关乎一县百姓之xing命,且山神既然怀疑到我头上来,自当由我亲自下山处理。”
梅姨顿时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小尊上:“真的?我的天,咱们尊上可真是长大了,果真有担当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头“事不关己,只顾捣蛋”的小奶龙吗!
梅姨欣慰道:“那就都拜托尊上了,把咱们小狐狸也带上罢!要不,我也一起去瞧瞧,有尊上在,也不怕多我个累赘。”
“梅姨哪里话,只是这一天的雨,山上又无车與通行,桑诺……”姜雪时微一停顿,改口道:“你二人身子娇弱,不如等事毕天晴后……”
“谁说我娇弱了?”桑诺抬头看向姜雪时,怄气道:“我倒怕尊上这娇贵的身子骨,受不得雨淋风chuī呢!”
姜雪时侧头看向她,略带挑衅地哼笑一声,抬了抬下巴尖,指向她脚上趿拉着的鞋子,问她:“你就穿这鞋下山?”
桑诺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绣花鞋,顿时一阵心疼——糟了,忘换鞋了!这一天的大雨,出来走两步就沾上泥了,怕是没法退换了!
懊恼拧成一股气,她忍不住仰头怒道:“穿这鞋怎么了?是飞廉哥哥送我的,可好着呢,穿着特舒服!”
那龙崽子轻轻“啊”了一声,做出恍然大悟地表qíng,歪头指了指她脚后,故意问道:“那你脚跟怎么露出来一截?这鞋就这款式?还是什么新穿法?”
桑诺脸一红,连忙抬起脚,死命把鞋拔上了,逞qiáng道:“我刚出来的急!没穿好而已!”
“好啦!”梅姨急忙阻止二人拌嘴,莫名其妙道:“你俩斗什么嘴呀!尊上,桑诺还小您两岁呢,您得让着她点,别总欺负她!”
傻狐狸还小自己两岁呢,哼。
姜雪时闻言十分受用,得意洋洋地勾了勾嘴角,打算大人不计小孩过。
桑诺不服,忙辩解道:“梅姨!加上成jīng前的岁数,我都一百多岁了,怎么也算是尊上的长辈呀!”
姜雪时闻言五雷轰顶,蹙眉看向傻狐狸,讥讽道:“你怎么不把上辈子也算进去?没准几千岁了。”
“那能一样吗!”桑诺一挺胸,这姐姐她是当定了的,于是据理力争道:“我成jīng前的记忆还有一部分保留了,都算在这辈子里,上辈子是上辈子!我刚修成人形就是这副模样,尊上那时还吃奶呢吧!”
“你!”
“诶哟诶哟!”梅姨急忙拦在二人中间,急道:“快别吵了!多大人了,还争这个!再闹都不准下山了,就让飞廉去!”
两人只好闭了嘴,互相瞪视一眼,各自回去换了衣裳,准备下山。
梅姨找了件大红猩猩毡斗篷,给桑诺披上。
出门时,桑诺听见姜雪时轻声说:“去换那双皮靴穿上。”
桑诺赌气不应,拒绝道:“不用了,我就喜欢穿飞廉送的这双!”
姜雪时没有回头看她,站在二门,低头轻轻抖开雨伞,沉声道:“这不是建议,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