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己几乎没有过出门在外的经历,而这次出行,都还没离开江南,竟然就已经不想回去了。
好像一直闷在笼中的鸟儿,突然间见到蓝天。
发自内心的喜欢这样的自由,要是等到自己走过中原,进了巴蜀,这种心qíng肯定会更加qiáng烈。
——如果自己出门并不是为了送信,而是单纯的游历大荒,结jiāo朋友,无拘无束,那该多好。
可一旦自己完成掌门的jiāo待,按理说应该立即赶回驻地才是。
曾经自由过的鸟儿被捉回笼中,会很痛苦吧。
如果自己不是掌针就好了。况烛心想,那样的话,只要有宋屿寒在身边,自己一定可以理直气壮地摆脱门派驻地的束缚。
可是身为中和堂首席,占着冰心堂的一席之地,任何推脱逃避的借口都会变得牵qiáng。
到了那个时候,真的要和他们分开吗?
看着眼前一片热闹的讨论景象,况烛觉得像在做梦。
宋屿寒坐在旁边,一脸冷淡地注视着其他人吵,或许也察觉到况烛过于沉默,侧过身来:“怎么了?”
况烛摇摇头,没有说话。
“大夫?”几人也想听况烛发表观点,见他迟迟不开口,于是主动问了过来。
况烛一愣,既然是冰心堂地界上发生的事qíng,不告知一声的确有失原则,但是自己的确不qíng愿——“依我看根本用不到啦,冰心堂都已经忙到连送信的人都叫不齐,轮到掌针亲自上阵了,所以这种事qíng还是别再麻烦人家~再说了,大夫可是掌针啊,既然已经有一个掌针知道了,怎么说也能代表冰心堂吧?”
开口的竟然是倚在chuáng头的留山。
况烛有些惊讶,他朝留山望过去,对方就好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似的,伶俐的眼睛眨了眨,会心一笑。
——啊,云麓仙居。
况烛不由得跟着笑了。
只能呆在门派驻地里的那种怅惘,云麓的弟子应该也深有体会。
“我也觉得不要麻烦门派里的人了,有我难道不够么?”况烛笑着反问。
陆南亭只好叹了口气:“那就算了,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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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便是三天过去。
几人每天闲适地在渡口兜兜转转,看看大海,坐坐茶馆,日子过得很是惬意,留山的身体也一天好似一天,不幸的只有童千斤,几天下来被留山压榨得不堪重负。
客栈的房间已经让回给了江惜月。陆南亭被赶去海边的码头睡小渔船,而原本应该住渔船的况烛,现在则有了炎凤帐篷的优厚待遇,每当陆南亭在渔船里被冻醒,远远看到海岸边偏僻的角落里那一团浅红微光,除了羡慕嫉妒之外也无计可施。
炎凤所罩出的空间不仅温暖,而且还有厚实松软的羽毛可以倚靠,耳边能隐约捕捉到海làng拍打岸边的清响,况烛心满意足地挪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却被一旁的宋屿寒搂过双肩。
“……你有心事?”对方的温度也贴了上来。
“……也不算是啦,无非是担心映日荷塘那边的qíng况。”况烛微微一笑,不知为何就说了谎。
“不用担心。”
“好。”
况烛起抬头望着宋屿寒的脸,对方闭着眼睛,把况烛的头又按回自己肩上。
况烛眨眨眼睛,心里一暖,不禁笑了出来。
——在所难免的事qíng,真到那时……再说吧。
花开堪折,直须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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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留山完全康复,众人终于踏上了西去的行程。
根据之前商讨的结果,他们纷纷决定先去映日荷塘一探究竟。
眼睁睁地看着留山习惯xing扬起手杖,使出一个风腾术飘在了半空,童千斤忙不迭地冲上去,把他从云上拽了下来。
“你gān什么?”留山瞪了他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你倒是飞起来了,我们怎么办?”想到之前桃李花林里的教训,童千斤故作了一次正义,开口训斥。
留山鄙夷地看了一眼他牵的马,道:“你不是有马骑么?江姑娘和陆大哥不是会御剑——”
宋屿寒脸色一沉,却是淡淡地cha了一句:“一点不错。”
“——哇我说错了什么?!”留山骇得立刻压低声音,缩到童千斤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