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亭咂嘴道:“虽然知道冰心堂毒医双修,但平时听悬壶济世听得多了,还真不知道用起毒来是这么狠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目光飘向宋屿寒:“小宋道长,你看来平时得小心点了……”
宋屿寒淡淡抬头,一边注视着那几团狰狞吸血的毒雾,一边道:“多谢提醒。”
“……你们这话什么意思!”况烛不满地抱怨了一句,见毒雾有消散的苗头,于是右手一扬,又掷出几道幽绿的光。
待到赤孔雀胆吸血的轰鸣消失,留山召风驱散墨绿与紫红jiāo织的雾气,几人心有余悸地凑上来,瞅了一眼那几具死状惨烈,面目全非的gān尸,冒着冷汗决定不再看第二眼。
只是况烛见各式各样的尸体见得多了,竟是浑然不觉。
——不得不说,大夫在某些方面的确可怕得多。
这边的偷袭平安解决,几人再朝山坡下望了望,也是只剩下十几具尸兵残骸,其他的幸存者已经逃得不知所踪。
“此地不宜久留,”宋屿寒皱眉,“赶路要紧。”
几人点头同意,上马的上马,踩剑的踩剑,陆南亭却拉住正要跃上麒麟的宋屿寒,小声道:“小宋道长,你可知冰心堂有一招,叫做子午流注?”
宋屿寒沉吟道:“略有耳闻。”
陆南亭凑近道:“有次我们掌门和紫荆堂主吵架,紫荆堂主一怒之下就用了那招……那场面——啧啧……”
宋屿寒微微垂目,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多谢提醒……”
“——你,你们又在说什么!!”不远处的大夫已经濒临炸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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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镇,格局很独特。
小镇建在一座山顶,不像平常的小镇那样有镇前牌坊,街道民居,而是几乎所有人都住在一座巨大的柱形建筑中。
从外面看有些像碉堡,建造坚固,里面的结构有些复杂,每家每户一墙之隔,第一次进到镇子里,绕几圈下来,很容易弄不清出口的方向。
好处是,从每户的窗子,都可以看到山坡下的江南美景。
几人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了这里,况烛进到永宁镇中,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出现不适,猜测是村中的尸瘴还不深,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由小孩带路,他们很快找到了他的舅舅家里,一听说自家外甥碰到了八大门派的人,那位舅舅忙请了几人进门,接着便要去找村长,告诉他这件大事。
见他面色青白,眼眶也稍微有些浮肿,况烛不等他走,忙抢上几步道:“这位大哥,且把手伸出来,让我诊视一番可好?”
那人正一脸高兴地要出门,一听况烛如此说,嘴唇也白了,伸出手哆哆嗦嗦道:“大夫,我没病……”
况烛不由分说,扣上他的脉搏沉默了一阵,叹气道:“你怎知你没病?”
那人骇得腿也软了:“大夫你是说,我也得了那病?”
况烛心想,这对舅舅外甥真是一般胆小,于是取出一颗药丸递与他,道:“你的病只是刚得,吃了这药,去睡一觉便好了。”
那人颤巍巍地接过药丸,道:“真的?”
况烛点点头:“我还会骗你么?”
那人忙吞了药丸,也不去找什么村长了,乖乖地跑回房间躺上chuáng去,只过了片刻就真的睡了。
舅舅睡着了,陆南亭和江惜月gān脆自告奋勇,跟着小孩亲自去找村长说明qíng况,留山也拖着童千斤去客栈找房间给众人落脚,剩下况烛和宋屿寒还留在这里。
小孩的舅舅似乎是一个人住,房间并不大,窗外天色已暗,屋中的光线不甚明亮。
宋屿寒看了看那个睡着的人,道:“你有尸毒的解药?”
况烛摇摇头,坐到那人chuáng边:“那只是安神的药丸,还得是我施上一记逆转才可。”
说完,他也念出了逆转行丹的咒语。
逆转行丹,青蓝色的光芒在房间的一隅亮起,再让人熟悉不过,宋屿寒也不打扰,静静地站到他身后。
况烛原本怀着很平常的心态,可是一记逆转结束,他看了看那个睡着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有些茫然。
察觉到况烛的神色异样,宋屿寒开口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