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烛不禁道:“那……宋屿寒呢?”
剩下的太虚弟子由法宗宗主带着,宋屿寒去哪了?
莫少白一愣,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斗过玉玑子,所以跟着大哥一起逃了出来,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宋师弟,我们都觉得他是跟宋御风走了……只有大哥他不相信。”
况烛听了这一席话,立刻对莫道然好感倍增。
“大哥急得不行,生怕师弟被玉玑子杀了,他要我带着大家找地方安顿,自己却带了几个人,想再潜回观里找师弟……结果分开没几天,我就收到了宋师弟的信,说他在长合镇救下了大哥,让我赶过来。”
况烛沉吟了半晌,不禁问道:“若我说宋屿寒没有背叛太虚观,你信不信?”
莫少白一愣,苦笑道:“若放在几天前,我肯定是不信的……可现在,他救下了大哥,所以我……信。”
尽管这话还是带了些犹豫,却已让况烛心下稍宽:
“你放心,你大哥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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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烛要给莫道然施针,莫少白带人退出了卧房,让弟子们在院中守着,自己和仙鹤阿丹等在正厅里。
屋里只有两个人,况烛心无旁骛,一套润脉的针法使得十分顺利,再去试莫道然的脉象,逆流也几乎消失了,顿时欣慰不已。
——不过,宋屿寒这回又去哪里了?
况烛一边在心底抱怨,一边想开窗透透气,谁知刚走到窗边,却听到窗下一阵细碎的嘀咕声:
“宗主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宋屿寒到底哪一点可信?”
“莫师兄也是,不就是救了宗主一命吗?谁伤了他都还说不准呐!”
“早就觉得宋御风不对劲,果真是道貌岸然,老子是这样,儿子能好到哪去?”
……啊啊,说得真好。
况烛把窗户挑开一个小fèng,从药篓里摸出一把九心海棠,默默地撒了出去。
刚刚合上窗户,chuáng上躺着的病人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况烛一喜,急忙赶到chuáng边:“莫宗主,你醒了?”
莫道然缓缓地睁开眼,看清了况烛,虚弱问道:“屿寒……他人呢?”
听到这个称呼,况烛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答道:“宋屿寒不在。”
“不在?”莫道然愣愣道,“他去了哪里?”
况烛照实道:“我们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不知道去了哪——”
“糟了!屿寒他,他——”莫道然突然脸色大变,挣扎着起身,无奈身上无力,竟差一点栽下chuáng去。
况烛忙扶住他道:“莫宗主,怎么了?”
“屿寒他去了太虚观!他不能去——去了——必死!”
况烛一呆,还没来及说话,莫少白突然冲进来道:“大夫,不好了——!……咦大哥你醒了?”
况烛与莫道然警惕道:“什么不好?!”
莫少白回过神,忙道:“那只丹鹤被咒符召走了!师弟他恐怕是出了什么事,要急用丹鹤才会——”
“屿寒他肯定是出事了!”莫道然当即就要从chuáng上下来,“我得去……”
况烛拦住他道:“莫宗主,你现在这样子,根本是去不了的!”
莫少白立即道:“大哥,我去!”
莫道然怒道:“你去?屿寒都对付不了他们,你去更是送死!”
况烛站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道:
“莫少侠,你留下来照顾莫宗主,我去。”
“……你去?”两人惊讶地看着况烛,“可你是个大夫!”
况烛微微一笑:“救人嘛,当然是大夫的qiáng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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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清逸幽然的太虚观,如今已是面目全非,放眼望去,叛乱横行。
熟悉的山路石阶,如今走来满是艰难。宋屿寒拼命闯过几道山门,心下骇然。
几乎所有的弟子都召出了邪影,幽幽的青色幻影寂然而苍白,时而一笑,与主人的面目重合,狡黠诡谲。
宋屿寒终于明白了他们叛乱的原因。
邪影真言,太虚观自古的禁咒,虽然qiáng大,但邪影一旦被召出,普通人几乎无法驾驭,只要稍受蛊惑,变会立刻堕入魔道,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