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寒故意逗他,况烛涨红了脸,迅速挣脱开来,退远几步。
……这家伙最近越来越猖狂了。
正这么想着,帐篷的帘子一晃,只听一个猎户道:“大夫,你在吗?”
“在的!”况烛连忙应了,撩开帘子,“什么事?”
猎户道:“刚刚几个伙计在树林里发现了一个昏倒的小姑娘,身上没什么伤,可能是累昏的,大夫你快去看看吧!”
况烛忙点点头,朝宋屿寒盯了一会儿,后者抬眼道:“我也去?”
“我看你快闲死了,一起去!”
****
跟猎户进了那姑娘所在的帐篷,况烛朝糙垫上看了一眼,霎时呆在当场。
宋屿寒见他脸色不对,不禁也朝那少女看了一眼,只见一身碧绿装束,立刻明白了几分:
“冰心堂人?”
“……杜若。”
况烛喃喃道。
“杜若?经络院掌针?”这个名字宋屿寒有些印象,况烛也不跟他多说,几步冲到少女身边,一手捉起她的手腕诊脉,另一手迅速地施下一记固本培元。
“杜若师妹——!”
摸完脉象,急急地扎上几针,补上紫光弥漫的妙手回chūn,把她双脚垫高,只喊了一声,杜若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像是从恶梦中突然醒过来似的,少女挣扎起身,看见周围是油布搭的帐篷,一瞬间的惊诧,接着回过神来。
“多谢几位相——”在经络院呆的时间长了,对内不管多么率xing,对外人的礼节也成了习惯,尽管带着一脸倦色,她还是环视四周的人开口道谢,哪知道“救”字还没出口,就望见身边况烛的脸。
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神,愣愣地看着他,表qíng与刚才的况烛如出一辙。
“我累昏头了……”杜若揉了揉眼睛,却是越揉越红,“你……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好像……”
“杜若,我是况烛。”
少女的手一抖,垂下来。
“……我,我没认错?”
“没有。”
杜若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你真的是况师兄?你……你别是假的!”她几乎要哭出来,语无伦次道,“你,我问你,你有没有祸害经络院的坏习惯?”
“有,”况烛轻笑道,“中和堂的事qíng从来不管,经络院却是天天去,看过的书从来不放回原处,让你们天天忙得想死。”
“真的……况……况师兄!?”杜若身子一软,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冰心堂里,况烛最喜欢的是经络院的书,而掌针杜若就像是那些书的统领。
那个平日里在经络院里呼来喝去的少女,那个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却又善解人意地不再跟他吵闹的杜若,他再熟悉不过了。
杜若……哭了?
单独的杜若,没有和经络院在一起的杜若,让况烛觉得有些陌生。
经络院里有那么多的书,现在杜若不在了,那些书去了哪里?
好像自己过往的一切,再也没有东西见证了。
况烛心中一酸,单手扶住她的肩,温和道:
“别哭,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若抽泣着抓住况烛的手,用双手死死地扣住,况烛觉得手上的骨头都被压得要断了。
“师兄你走了之后……掌门……紫荆掌门她出事了,冰心堂也出事了……大家只能逃走,一直往西逃……”
宋屿寒不由道:“紫荆掌门出事了?”
杜若抬头望见宋屿寒,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点点头:“紫荆掌门为了给卓掌门解毒,把他身上的毒,都渡到了自己身上……”
况烛骇然道:“有这种事!?”
杜若断断续续道:“紫荆掌门的毒解不了,连师伯也解不了……卓掌门为了给她找解药不知去了哪里,伏枫师叔又叛乱,我们斗不过他,只好向西逃走,想把掌门安顿到紫荆峰去……哪知道……哪知……”
不知为什么,说到这里,杜若突然说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平静下的气息又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