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只见留山手上拿着两样东西,一脸迟疑地站在外面:
“大夫……”
“留山?”况烛正在疑惑他来gān什么,留山已经朝自己伸出双手:
“这……好像是给你的。”
“给我的?”况烛朝他手上看过去,他的左手上是一封信,右手上是一只翠色的卷轴。
绿布卷轴,金色镶边,况烛顿时心中一沉。
“……冰心堂令。”
——被发现了,他在这里的事qíng,被冰心堂的人知道了。
手不自觉地收到了背后,有些心虚,眼睛游移地飘向屋里的宋屿寒。
宋屿寒走过来,替他接过了留山手里东西,道:“你出去吧。”
留山岂能不懂,短促地点了一下头,接着自觉地替两人把门合上。
宋屿寒重又不语,走回屋中,把两样东西放到桌上,然后看着况烛不动。
况烛被盯得发毛,犹豫了一阵,走上前去只捏住信,道:“我先看这个。”
信封上写着“冰心堂第十五代弟子况烛亲启”,是甘糙的笔迹。
况烛狠了狠心,终于将信拆开。
“——甘糙有愧,虽可令汝毋需再返冰心堂,却仍未能施汝自由。然余前日有梦,九黎之空七星炫目,万灵惠泽,能得此幸降于汝身,则甘糙半生之慰也。”
“这,这小姑娘,什么时候学会咬文嚼字了……”
内容短小,却读得别扭,况烛苦笑一声,多少看出了些端倪,抬头,发现宋屿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冰心堂令打开,正低头读着。
况烛的身体立刻僵硬,他看不清宋屿寒的脸色,怯声道:“写的什么?”
宋屿寒抬头,把把卷轴递了过来:
“令,冰心堂第十五代弟子况烛,赴九黎冰心堂驻地,任冰心驻使,守护王城。”
“……九黎……所以我要去九黎?”况烛看着冰心驻使这四个字,本能地觉得,这又是一个无事可做的闲差。
宋屿寒还没答话,房门却突然被人撞开,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屋子里就呼啦啦拥进了一群人,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你们这是——”况烛一脸迷茫,可是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发现,涌进来的这群人,全都穿着太虚观的道袍。
“……哦,找你的。”
况烛宋屿寒看了一眼,语气中的无奈溢于言表。
——两人的行踪一bào露,果然是什么麻烦都找上门来了。
宋屿寒脸色一沉:“你们来gān什么?”
“屿寒,不要明知故问。”
人群中响起一声回答,中气十足,却又严厉无比。
答话的人从这群弟子中走出,况烛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认了出来——在长合镇救下的人,太虚观的法宗宗主,莫道然。
宋屿寒咬了咬牙,道:“我确实不知。”
莫道然正色道:“你既是云华殿主,便是掌门的继承人,若振兴太虚观非你不能。事到如今,你还要躲?”
这话的分量着实重,说话的人是威望颇高的法宗宗主,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屿寒不便正面回绝,冷言道:
“家父背叛大荒,宋屿寒戴罪之身,实在无能胜任。”
莫道然叹了口气:“宋御风的罪过本就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自揽罪责?”
宋屿寒淡淡道:“你这样想,别人却不见得。”
莫道然冷笑一声,道,“法宗宗主的话,谁敢不信?”
顿了顿,他抬高声音,冲众弟子问道:“你们信不信?”
众弟子齐声道:“信!”
莫道然微微一笑,再次道:“信不信?”
“——信!!”
满屋太虚弟子,竟是异口同声,音短有力,几乎要震破屋顶。
这样的场面完全出乎意料,宋屿寒不禁憾然。
他虽在派中地位颇高,年纪却轻,现在这间屋子里追随莫道然的弟子,确实没有几个比自己还小。
可就是这么多比他年长的人,竟会如此坚定地拥护他!
宋屿寒说不愿与太虚观扯上瓜葛,那是谎言。
由于父亲的背叛,大荒遭劫,门派遭难,觉得屈rǔ的同时,宋屿寒心中一直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