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这番作为让凤姐暂且偃旗息鼓,却好似给了贾珍一个暗示:既然不好在家中胡来,gān脆转战府外……之后竟荤素不忌起来。
谁料如此数月后……竟患上了隐疾……而且还已经有了痛感,这可说什么也瞒不住了。
话说宁府自贾代化到如今的贾珞,整整三代人都颇能自律,即使是贾敬亦能做到“不打野食”,因此贾珍在这个家里可当真是个异类。事发后,贾珍便遭到父亲一顿毒打。
贾敬气得七窍生烟,除了用重金请来擅长外伤的大夫,更是派了心腹出门去详查:宁府也是树大招风,他真担心有人下套。
而探查来的结果偏偏让人啼笑皆非:贾珍外面包下的几个粉头都是身体康健,岔子……还就是出在贾珍那两个通房之一。这个丫头是张氏从娘家带来的陪房的女儿,她平时还要给张家不时送些消息,而跟她接头的那人正是她的上峰,而有毛病的也是这个上峰兼~jian~夫。
真相大白,不止贾珍一时半会人抬不起头,连张氏也又气又羞,直接病倒。贾敬这回也不顾及名声了,亲自下手,那~jian~夫被揍得奄奄一息和那个丫头一起绑了,送回京城张家。
而贾珍这档子烂事儿在当地更是引为笑谈,贾敬也闹得没脸,gān脆又把他赶回了京城,jiāo给亲爹贾代化与亲哥哥贾敷管教,起码让他别再这么丢人现眼。
史氏肯毫无隐瞒地和盘托出,一方面是她跟史令仪的确投脾气,妯娌处了这么些年也有真qíng意,另外就是这事儿瞒不住,总要从贾敬外任之处传回京城,到时候不仅宁府难堪,荣府的老少也得挨上几句嘲笑……这……受拖累的感觉可是久违了。事已至此,史令仪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半真心半安抚道:“嫂子别怨我说话直,敬哥儿媳妇溺爱孩子,儿子哪能那般浇灌?敷哥儿自小就明白事理,大哥还不是经常拎过来训一训?如今长大了娶妻生子,才不用当爹娘的担心。”
贾敷小时候身子不好,史氏的心思也多放在这个儿子身上。话说回来,贾敷就算平安长大成了人,太医也隐晦地劝过,大公子先天不足,房中事不得恣意,不然伤了肾水恐怕寿命不永。
而贾敷也真是做到了洁身自好,妻子柳氏体会到了什么是夫妻一心一意,便越发孝敬公婆,善待丈夫的姐姐弟弟。即使贾珍闹出这样的丑事,柳氏耽美书斋出身竟也毫无怨言,下帖子请太医给婆婆史氏看诊,又自行去荣府请来婶子史令仪,看着史氏与史令仪说话,又去侄媳妇凤姐那儿宽慰安抚去了。
史令仪既然说到了贾敷,自然也要夸一夸柳氏……史氏听着,神色也跟着逐渐舒缓下来,史令仪更是笑问嫂子太阳xué上贴着的膏药,看着十分俏皮。
史氏也笑了,“眼见着要当曾祖母的人了,还俏皮什么。”说着,又解释道,“这是珍哥儿媳妇孝敬的,我贴着头疼是好一点。这孩子倒是体贴伶俐……”
凤姐惯会讨人喜欢。史令仪微微一笑:因为忠义王谋反,闹得自家孙儿孙女儿们的婚事都稍微有些耽搁。
在凤姐房里,有伯娘有嫂子一起劝解,凤姐道了委屈,略抱怨几句也就罢了:贾珍的“病”其实不重,只是那块儿地方出了一点儿小毛病都让人揪心,有大夫jīng心施治,其实如今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再说伯娘和嫂子也不好轻易得罪,凤姐只想拿捏住丈夫,可没异想天开到借此事让整个宁府都向她低头。
不得不说,这回凤姐主意正,又要求得当,贾代化与史氏夫妇向王家致歉后,更是打算成全她。于是贾珍闭门养病了数天,又跟着堂兄贾珞到荣府跟贾琏、贾珠和宝玉兄弟三个一起读书。
好歹也是一个姓,一个祖宗,大家都不好意思揭短,教这几位少爷的先生当年更是史骞取中的,纵然心里不太痛快,也只得忍了,好在贾珞、贾琏与贾珠各个出挑,勤奋好学不说,品行亦佳,足够安慰这位先生了。
宁荣两府倒是平和,可史令仪难得出门赴约,都能从以忠顺王妃为首的那群诰命那儿听到几句稍微刺耳的“教子之道”,她们说完贾珍,还要捎带着明褒暗贬不爱仕途经济,更爱吟诗作赋又风流多qíng的宝玉。
这些话传到史令仪耳朵里,她也只是笑笑,连反驳都懒得张口:与其贬损我家孩子,忠顺王府不如多花些心思想想怎么从“乱局”里脱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