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之余,霍勉会用上一个世界换来的外挂眼镜检查一下宁荣两府重要人物之间的好恶关系——如今眼镜是无形的,凡人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黛玉回府的第二天,霍勉就惊讶地发现:贾琏与王熙凤两口子对黛玉好感提升了一大截。
果然有什么风chuī糙动,贾琏两口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其实……他俩也是相对而言最有心机的。
王夫人看黛玉,又多了点不甘,但也仅此而已。
霍勉心如明镜:这是没拿到黛玉的嫁妆不高兴了呢。
想到这里,他难免头疼:宝玉不经历些挫折大约不会真正成长,因此荣府乃至于宁府注定不能得意,但真整残了宁荣两府,又对不住宁荣两位国公……所以这个度当真不好拿捏。
他正盘腿思量,刚好小厮来报:荣府那边来人,召他与蔷哥儿到琏二爷跟前说话。霍勉收拾了一下,便跟贾蔷一起往荣府而去。
素来不怎么把儿子放在眼里的贾珍都能瞧出蓉哥儿这阵子的异样,与蓉哥儿十分亲厚的贾蔷更不在话下。
难得兄弟俩在一处,贾蔷酝酿半天才问,“你究竟怎么了?别是真想跟咱们爷爷一样出家修道吧?”
霍勉嘴角一挑,“蔷哥儿你在这儿跟我装糊涂不成?那位究竟是真心出家修道还是权宜之计,你能不清楚?”
贾蔷一噎,片刻后方道,“纵然最初是权宜之计,后来怕也是心灰意冷。”
霍勉刻意放慢些脚步,身后几个伶俐的小厮更是齐齐落后了好几步。
贾蔷是个人物:身上有来自祖宗的气运,自身也略有些功德……没错,贾家包括宁荣两府小辈之中,只有贾蔷和贾芸头顶淡绿。
再加上贾蔷对贾蓉十足真心,霍勉这才愿意多说一些。他凑得近了轻声道:“那位被废,咱们家里的老人家都安然无恙,敬老爷和赦老爷彼时当差不过五年,暂时去官而已……想着等新君登基合该咱们起复。你瞧瞧这十好几年过来,可有什么动静?”
贾蔷下意识地反驳,“荣府政老爷……”
霍勉眯了眼,“政老爷在工部待了多少年?若非娘娘封妃,惯例要推恩,政老爷只怕也升不上这一级。”他此番就是要打消贾蔷的侥幸之心,“你且想想,曾祖与曾叔祖在世的时候,家里出个娘娘咱们能这般惊喜?你可听说宫里的夏公公来咱们府上报喜,家里人起初不知出了何事,都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呢。”
贾蔷听了不掩沮丧,应声道,“曾祖与曾叔祖在世时,宫里那些总管们都忙不迭奉承咱们呢。”
“好兄弟,”霍勉拍了拍贾蔷的肩膀,“你可知道咱们娘娘封妃,政老爷面君后就去了东宫……”
贾蔷大惊失色,“什么?!”
女儿封妃,向圣上谢恩那是应有之意,却从没听说过还得向东宫谢恩——你女儿元chūn又不是东宫中人。
所以贾政这举动已经很明白了:荣府,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宁府,再一次早早投靠了东宫。只不过上一次投靠上一代东宫败了,这一次嘛,也前途难料。
贾蔷果然十分聪明,他举目望向皇宫方向,“正值壮年,何必……何必……何必……”他都被吓得结巴了,“再次孤注一掷?”
“孤注一掷算不上。”霍勉轻描淡写道,“早早下注却是真的。说一千道一万,今日不同以往,若咱们家真有足够底气,何须这就寻了靠山?待价而沽不是更好?”
贾蔷已然被好兄弟说服了大半,此时依旧要……挣扎一下:作为国公府的正派玄孙,自是自命不凡,然而就算他已经切身感受到宁府大不如前,真要直面这惨淡的现实……怎么也得给个缓冲期。
“东宫乃是圣上元后所生……将来自是……”
其实光看贾蔷这反应就知道他底气不足了。霍勉听了这反驳,忍不住笑道,“前一位比现在的东宫更受他父皇疼爱和倚重,结果如何?”
等他准备停当,就要离府寻他老婆。在此之前必要剥夺贾敬与贾珍的话语权,那么宁府也只能jiāo给贾蔷执掌。
虽然这对不到二十的少年贾蔷而言有些残酷也有些严苛,但孟子的“能者居之”也不是白流传了上千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