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以实相告,“臣前些日子到刑部大牢中探监,家父给臣解了多年疑惑,为何忠顺王府一直揪着臣一家子不放。据说昔日废太子狂悖,与忠顺王府有些gān系。忠顺王一直怀疑,臣祖父握有证据,并在过世后jiāo给了家父。”
圣上忽然笑了,“其实爱卿手中并无证据?”
无忧理直气壮道:“若是在臣手中,能由着忠顺王逍遥至今?”
圣上大笑,“你倒是实诚。”
无忧赶紧道:“臣曾祖便是军功起家,家学渊源,臣也不会绕弯子。”
通过~下~药搞掉了太子,无忧不信只有忠顺王一家子参与了此事,忠顺王也没有这样能在东宫畅通无阻的手段。
他敢这样跟圣上挑明,也是因为忠顺王这一系人最初也不是圣上的人。
正好比半路出家和带艺拜师,都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尤其这个能让人越发狂乱bào躁的~秘~药,一早jiāo出来还好,到了这个时候让别人挑明,圣上疑心病必然发作:能给昔日的太子~下~药,万一他们一时不如意一个想不开,也对朕下手了呢?
不得不说,无忧摸准了圣上的心思。凭他自己搞掉忠顺王,也只有~暗~杀一途,但借力打力嘛……就全jiāo给圣上了。
圣上沉默片刻,忽然道,“爱卿可知道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无忧摇了摇头:贾琏的jīng明,是相对他那些兄弟们而言,放在外面尤其是官场,这xing子其实……还是比较憨实的。贾琏本人也未必怕圣上,那纯是因为这小子没想那么多。
练武之人,本来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贾琏这个角色设定如此,无忧就得努力演下去,撑死将来加个粗中有细,但抢答和揣摩圣上心思什么的,目前还是算了吧。
圣上果然替他解开了谜底,“是打发人打听一番,史爱卿帮你谋了个什么官位。”
无忧大喇喇道:“忠顺王真是亡我家之心不死。”
圣上越发觉得这小子有趣,“你史家表叔打算为你谋个銮仪卫里的差事,折子都已经送上来了。朕瞧着,銮仪卫不适合你。”
无忧立即瞪大了眼睛,“这官职飞了我们全家吃什么”的沮丧与震惊之qíng都快写在脸上了。
圣上便不再卖关子,“你回家收拾收拾,后天到禁军报到吧。”
无忧一怔,旋即回过味儿来,再次大礼拜谢,声音都透着兴奋,“谢圣上恩典!”得了圣上一句“平身”,无忧一个趔趄,险些在圣上跟前来个狗啃泥。
这个……不是演技,而是他的腿真的麻了。
无忧得了圣上金口玉言,这就成了那几位扛他过来的兄弟们的“自己人”,因此回家也不必再蒙眼,而是放他自行离去。
无忧走了,圣上的心腹才建言道,“提审贾赦与贾政之时,兄弟俩倒是守口如瓶。”
圣上轻声道:“谁知道来提审他们的,有没有忠顺王府的人?忠顺王做了这么些年的大功臣,越发目中无人了。再过些年,是不是朕也不放在他们眼中了?”
忠顺王府能屹立不倒,那是因为他背后站着太上皇!
以忠顺王为首的这些老臣子面对圣上也全无敬畏之心,圣上忍了许久,眼见着太上皇快要不成了,他也终于忍到了极限。
不管什么时候,投效都是得考虑大背景的。
如果不是算准了这就是个好时机,无忧也不会在此时出面,引起圣上的注意。
不过目的圆满达成,无忧回家时双腿都是……软的。毕竟是面君加陷害一位亲王,一个玩不好就小命休矣。任务失败不算什么,但亲娘还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因为他疏忽不得,事事都是三思而后行。
却说琏二爷彻夜未归,王夫人那边不知道也就罢了,但凤姐儿和平儿却为此担心了整个晚上。
chuáng里面睡着巧姐儿,这主仆两个躺在一处,睁着眼睛一直捱到天明……而后她们终于听见了开门声。
说也奇怪,无忧担惊受怕且展示了一整个晚上的演技,回来后最想见的……就是便宜闺女巧姐儿。
他此刻面色并不好看,可闪身进门时,巧姐儿已经猛地坐起身来,冲着门边的黑影就嘟囔起来,“爹爹?抱抱?”
无忧的心立时就化得不成样子,他也不管目光灼灼甚至眼眶含泪的凤姐儿与平儿,径直来到chuáng边抱起巧姐儿,“你怎么知道是爹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