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已经向外间守着的丫头婆子使了一会儿眼色:让她们弄走赖大。
偏偏无忧听得兴起,一个手势便使得丫头婆子不敢上前。
贾母也不理会儿媳妇央求的目光,她赞同长子,有心听听赖大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白爆了个料,赖大并不气馁,又道,“二太太奉承王公公,不知老太太和两位老爷可知道?!”
无忧悚然一惊,然而心里则是乐开了花:这赖家还真有料。上一轮里他只是把赖家人连着自己的帖子一起,让贾蓉送到了京兆尹手中。
之后他压根就没再见这一大家子,甚至连口供都没过问,只是听说了这家子的罪名和结局,后来又收下他家抄没的部分银钱而已——那也有数万之巨。
想想京兆尹那雁过拔毛扒皮削ròu的尿xing,无忧知道这几万银子撑死是赖家家产的三分之一。当然,不能让京兆尹以及他的属下白忙活,毕竟没有他们,银子不能拿得这么痛快省心。
如今无忧就后悔上了:早知道上一轮就听听赖家人都怎么说了。
话说奉承太监……自古至今还从来没听说不用银子能奉承得了的!
而屋里除了无忧,从贾母到贾政贾珠贾琏几个全都面色凝重。
原因很简单,宫中姓王的太监虽多,但值得国公府去奉承的也就那么一位。那就是贵妃的心腹大太监。
中宫没了多年,如今正是贵妃执掌宫务。大家都能理解王夫人为女儿元chūn而用了大笔银子打点,但求到王公公份儿上……须知贵妃母子跟太子不合,几乎都到了要挑明的地步——偏偏宁荣两府都是坚~贞~的“太~子~党”。
这事儿若是让太子知道,都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挽回太子之心!贾政的脸色铁青。
挪用府中月银,足以让王夫人和王熙凤失势,那这件事……足够王夫人进佛堂,数年不得出门。
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荣府都容不得一个在不知会府中男人的前提下,自行替全家决定命运的管家太太。
王夫人对此一清二楚,她指着赖大说不出话,而后身子一软也歪倒在地。
无忧依旧在津津有味地看热闹,还不忘点评一下:王夫人和王熙凤这姑侄俩胆大妄为,还真是一脉相承。
再说贵妃母子也不是最后的胜利者啊……虽然等元chūn封妃,王夫人又能自在一段时日,不过能给贾政,尤其是贾珠提个醒也是很重要的。
这一天真可谓jīng彩纷呈。
贾母终究还是气着了,胸口闷痛得说不了话,无忧和贾政赶紧请了太医。
施针加喝药,贾母总算缓过点jīng神。无忧正要装模作样地作陪侍母病,贾政便央求道,“今儿还是弟弟来吧,大哥明儿再照看母亲。”
无忧猜得到贾政要向贾母请罪,人家母子两个也有体己话说。
他又不是真贾赦,不会为此有半点不舒坦。不过他还是看了眼老太太,得了一个应允的眼神,又瞧着老太太确实没大碍,才“拎”着贾琏和彻底蔫了的王熙凤回了自家的院子。
在书房里坐定,无忧先打发了过来打听消息的邢夫人,又吩咐王熙凤,“琏哥儿媳妇今儿可知道错了?”
王熙凤服软的速度当真一流,垂头道,“儿媳知错。”
姑妈自身难保,就算回娘家向伯父王子腾告状道委屈,都不会得到一点支持:因为她伯父王子腾亦是支持太子!
无忧道:“你这些日子不要出门,修身养□□。当然,你愿意回娘家说道说道,也随你。”
公爹yīn阳怪气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王熙凤只能认了:她十分看不起邢夫人,尚且不会跟她顶嘴。
“儿媳省得。”言毕她便在无忧和贾琏的眼色下,自行告退。
回到自己那院子,平儿已然迎了出来,脸色也很难看,“刚二门上的嫂子来传话,说是旺儿那两口子已然让大老爷派人拿住了。”
王熙凤无可奈何,“我知道……又能如何?”旋即坐下死死按住自己的眉心,姑妈这次真是难了……她好歹知道,比起偷偷结jiāo贵妃心腹,挪用公中银子放印子都是小事一桩!
却说无忧则在书房里教导贾琏——他本来就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再加上经历过三种人生的二十多年,教导二十来岁的贾琏简直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