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公嗫嚅了一下,“殿下前半夜歇得好,后半夜却是有些不安生。”
无忧点了点头。
因为确实歇了好几个时辰,即使后半夜折腾了些,太子的jīng神也很不错。
无忧进门,还不曾行礼,太子先对他弯腰一揖,抬头笑道,“谢过贾兄。”
荣府长房从贾赦到贾琏,都有股子慡直的粗糙感。无忧只要把准这一点就够了,他赶忙大礼回敬,而后低声道,“殿下,您这样在下可真心虚。”
太子叹道:“我前些日子也忒喜怒无常了……我是真心谢你。昔日忠顺王不过是救驾那数千人中的一个,父皇已然令他荣宠至今。贾兄救了我的命,怎么连个谢礼都受不得。”
无忧闻言立即道:“殿下,您别怪我多嘴多舌管得多。眼下您就该趁着仪仗还在山东的时候赶紧养好身子,到时候把赈灾修路的事儿都办得漂漂亮亮。”
太子点头道:“是我想左了。”
我去,居然都能顺着我说话……太子这涵养不一般啊。无忧知道太子其实是想借着这些话把忠顺王和贵妃那边的牵扯,给他说一说的。
不过现在治病要紧啊。
因为一直都施粥舍药,无忧每日里都有功德入账,他就凭着这些功德给太子疗伤,反正有多少的功德治多少的病。
诊疗之际,太子的“疯病癫病”竟没再犯过。
无忧给他治病除了开药就是装模作样地上银针,因为占不住嘴,这两个人就没少闲扯。
太子也是花了点心思摸清了宁荣两府那点子足够丰富旁人茶余饭后的破事儿,特地一样一样说给无忧听。
“你那弟妹吃斋念佛似乎心也不诚,使人回娘家告状。”
无忧心道:太子也够八卦的。王子腾此时还跟着太子混呢,能替糊涂妹妹出头才有鬼。他也是算准了王子腾不敢,才一击就把王夫人按进泥地里。
“你那侄女如今在贵妃宫中。”
“羊入虎口。”无忧答道,一针扎进太子的脑门上,“殿下,我心里是想让这丫头找个可心的嫁了。”
太子笑道:“就依卿所言。”他又道,“你二弟把你家那背主的奴才送官了。”
无忧应道:“正该如此。”赖家的结局估计比上一轮还惨。
如此半个月过去,太子的瘾头已经压下去七八成,剩下的主要任务就是补肝补肾,无忧想省点功德,便建议太子另寻良医调养,结果太子不依……太子说了,“旁人我信不过。”
这半月里太子也不是光窝在宅子里养身体,而是随手布置了一个局……反正无忧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是忠顺王长子在泥石流冲毁的路上……失踪,再找到的时候他和二三心腹全跌在山脚,两条腿全断了。
虽然不至于将来站不起来,但行动自如这四个字与忠顺王的儿子已是无缘,如果无忧不出手的话。
太子挺狠……这还不如给忠顺王长子个痛快,难怪他的兄弟们非要置他于死地。
至于贾琏那外室,在贾敏出手时果然连点水花都没翻出来,王熙凤知道姑妈的厉害,眼见琏二爷被收拾了一通,她勉qiáng出了气,再加上肚里还有个小的,也尽量老实不生事端……她已经知道姑妈向伯父王子腾告状无果。
却说太子仪仗终于“姗姗来迟”,太子也正式露面,主管起赈灾事宜。
前前后后花在太子身上的功德足有三千多,眼见太子“上岗”先摘了几个贪官的乌纱,无忧也只能感慨不过是多年储君,底气果然足。
前前后后在江南,太子待了足足半年,待大水退去,他甚至把来年开chūn的种子农具都安排人准备,才准备回京。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无忧回到金陵的家里难得悠闲度日,还没超过半个月,大半夜就让陆公公亲自叫了起来:贵妃母子bī宫了。
太子表现越好,威望越足,贵妃母子就越不安,眼见太子病愈,这母子俩也知道迟早事发,若不再搏上一把,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跟着太子疯狂赶路,还得护着太子的身子,无忧看着系统里的功德剩余,又有点忧伤。想起自己的任务,无忧便跟太子道,“臣希望跟您进宫,也看看圣上的qíng况。”
现在想想,没准忠顺王手里的~秘~药也是出自贵妃。贵妃娘家曾在西南~主~政~多年,手里有些奇妙的药方一点不稀奇,而忠顺王也在西南待过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