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一个护卫头目模样的人应声,他两步跨到李绯绫的面前俯身抱拳。
“夏候青三族以内一个不留!这事qíng由你领二百名天刑堂的杀手去办,如果放走一个,我诛你全族!”李绯绫的声音极低,却是杀气腾腾,慑得常三心头一突,高声领命:“得令!”
李绯绫一拂衣袖,丢给常三一块刻有“杀”字的令牌,常三便领命而去。李绯绫的视线又落在夏候青的尸体上,见她此模样仍不解恨,冷声道:“将夏候青碎尸、弃野!”
客栈在打斗中损坏,有一半屋子不能住人。花烛泪找来客栈老板,陪了店老板的损失,又让他负责找几间上房给小妖和李绯绫。至于清理善后的工作,自有人安排,也不用着花烛泪费心。
小妖自屋子里出来后,就一言不发,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李绯绫也是一副饱受打击的心神不宁样,她见小妖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也不由得担心,吩咐花烛泪晚上好好陪着小妖,估计小妖是被惊着了。
花烛泪宽慰李绯绫几句,便陪着小妖回房休息。她倒不担心李绯绫有事,在找到李绯烟的尸体前,李绯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小妖愤怒过后,脑子里只留下夏候青惨死时的模样,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那狰狞而可怖模样都在跟前。她坐在浴桶里,让婢女一遍遍地换水,一遍遍地清洗身子,仍觉身上沾满了夏候青的血,怎么也洗不gān净。直到花烛泪不让她再洗,qiáng行把她从水桶里捞出来压到chuáng上,替她擦gān头发要她睡觉。莫名的,小妖感到害怕,说不出的害怕,夏候青死的模样让她心惊胆战。
“别chuī灯……外面……外面让护卫守着。”小妖战战兢兢地说道。
“好。”花烛泪柔声应道,一面替她拉好被子,一边宽慰道:“没事的,有我在。”她转身出去找到护卫统领,安排了十来几个守在小妖的房子四周,这才回来chuáng上,刚坐上chuáng还没躺下就被小妖把腰抱住。花烛泪安抚地拍拍小妖的背,躺下,将小妖捞在怀里,她故作轻松地捏捏小妖的脸颊,笑道:“看你,脸都白了。刚才洗那么久,也不怕把自己洗成红柿子?平时杀的人也不少,怎么今天杀一个杀母仇人就吓成这样了?”李绯绫还特意吩咐她晚上要看好小妖,怕小妖晚上做噩梦。
小妖把脸埋在花烛泪的肩膀上,紧紧地抱住花烛泪的胳膊,闷秧秧地没答腔。她承认自己被吓到很没出息,可夏候青死的模样确实太可怕了,而且还是自己用双手弄成那样的……她既怕那模样的夏候青,又怕杀夏候青时的自己。能那样杀一个人,太恐怖了!小妖越想越怕,紧紧地缩成一团往花烛泪身上挤。她问:“我是不是杀人狂魔?”
“你?杀人狂魔?噗!”花烛泪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就你这样还杀人狂魔?来,让我看看哪里像!”说罢,便把小妖掰正,一本正经地打量起小妖,越打量越笑得欢,最后扑在小妖的肩头上笑得全身抽搐。
“你笑什么!”小妖被花烛泪笑得心里发毛,又有点面子上挂不住的意思。
“那个……咳!”花烛泪一面忍笑,一面又憋不住笑,她只得边笑边说:“别说杀人狂魔,就连稍微有点江湖阅历的人都不会因为杀人而感到害怕,更不会因为杀仇人害怕。哎,我说你又没做亏心事,就那疯老婆子死有余辜,你还吓成这样,我说你至于吗?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似的。”好歹也有十八岁了,要是放在一般的普通家庭里,只怕孩子都在地上跑了。
“可是……夏候青……死也得太惨了点。”
“她有你娘死得惨?她死得不屈,你娘才死得屈!”花烛泪不想小妖有妇人之仁,对敌人仁慈没好处。
小妖默然,又说:“可我不喜欢沾血。”
“行走江湖,沾血是必然的,再说不也有我一起陪着你沾血吗?”花烛泪的眼波一转,抬起身子瞅着小妖,“你该不会是嫌弃我手上的血沾得多吧?”
小妖想了想,很老实地点头,“有点。”
花烛泪的爪子一下子捏到小妖的耳垂上,揪住,却并未用力,她绷着脸说:“沾别人的血也总比自己流血好!”
小妖把花烛泪捏住耳朵的手扯下来,放在胸前抱住,说:“总之还是少杀点人好,得饶人处且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