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懒洋洋地靠在马车上,身后枕着棉被,舒舒服服地窝着。
花烛泪侧卧在小妖的旁边,单手支撑着头,妩媚的凤眼在小妖的脸上来回穿梭巡视。虽说这几天小妖的气色好转,但肌肤还是那种透明的白,嘴唇的紫红色也一直不褪,连瞳孔都隐隐泛绿,显得有些诡异又有几分妖冶。以前的小妖在气质上有点像白纸,现在则浑身上下都透了种邪气,特别是她懒洋洋地坐在那里不动的时候,总让人觉得诡异,可这种诡异中又透了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小妖瞥一眼花烛泪,问,“你看够了吗?”她觉得别扭,花烛泪直勾勾地望着她,那眼神像能把人的魂勾去。幸好她的定力够qiáng,才没让这妖女把魂勾了去,哼。
花烛泪的嘴角上扬,笑得格外的轻柔妩媚,凤眼中眼波流转,万种风qíng齐现,她问,“怎么?不好意思了?”
打死小妖也不会承认自己不好意思。她看都不看花烛泪一眼,说,“没,就是觉得你花痴样很难看。”
说她花痴难看?花烛泪顿时没好气,她长这么大,还没谁敢说她不好看过。她坐起来,手指挑起小妖的下巴,让小妖望着自己的脸,吐气如兰,用很勾人的媚声问,“我难看吗?”
小妖的脸“轰”地一下子就红了,眼睛一闭,说,“难看,好难看。”
花烛泪的脸色一沉,一巴掌拍小妖的脑门子上,“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花这么多心思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敢说我难看?我哪里难看?”真想一巴掌拍死这死小妖。
小妖的嘴一撅,睁开眼,“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她都不敢照镜子,每回照镜子看到自己就跟看妖怪似的,这模样比紫瞳毒圣还诡异。她要是回到天策府,还不知道师傅认不认得出她来。
“是我吗?我只对你下过子夜追魂针的毒,还帮你解了。你敢说你现在体内有子夜追魂针的毒在吗?你体内的毒全是陆影纱下的,你要搞清楚。”花烛泪气恼地用手指戳着小妖的额头,恨得牙痒痒。不过说到那句“你体内的毒全是陆影纱下的”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说陆影纱对小妖下过不少毒,最开始的毒也是陆影纱下的,可后来她为了治小妖,她也没少用毒,她对小妖用的毒不比陆影纱用得少。但是,她死活不会承认她下毒害过小妖,她这是为了救人,是“救”不是“害”。
就算花烛泪天天对小妖说是她的救命恩人,小妖也不会承认。谁知道花烛泪存的什么心啊?有她在,就相当于有一道保命金符,拿她作人质,至少天策府和浩气盟不敢妄动。剩下那些门派,多少得卖天策府及谢渊面子。放眼天下名门正派,谁敢把她弄死去得罪谢渊和李承恩?就算李承恩和谢渊不计较她的生死,她师傅曹雪阳能善罢甘休?天策府的俗家弟子遍布天下,其中三分之二都师出曹雪阳,谁敢把曹雪阳惹毛谁就得有和天策府所有俗家弟子结仇的准备。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现在真死了,只怕花烛泪会被天下所有正道人士追杀至天涯海角,躲到恶人谷都不一定能得安生。这花烛泪虽然嘴巴毒,也没少害过她,可对她也还算照顾,一路上没少为她折腾。小妖也知道息的生命可能活不长久了,她也不忍心自己死后花烛泪无处容身。
“想什么呢?”花烛泪得不到小妖的回应,看到小妖又开始发呆,忍不住问。
小妖回头瞅一眼花烛泪,问,“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花烛泪突然听到小妖这样问,不禁呆怔了一下,心里闪过一丝难受,但这丝qíng绪很快被她压下,她不以为然地一笑,说,“怎么办?一把火把你烧了呗,你还指望我给你修大墓建大坟厚葬不成?”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如何自处?我死了,你怎么躲天下正道人士的追杀?”
花烛泪闻言心下一悸,又怔了下,随即一笑,有如清风明月dàng人心魄地倚在小妖的怀里,掬起小妖胸前的一缕发丝,媚声问,“你这是担心我吗?”
小妖轻哼一声,把自己的头发从花烛泪的手里夺回来,说,“想看你的下场而已。”
“那‘您’放心,‘您’是特定看不到了,我绝对比‘您’活得久。”花烛泪说罢,坐到马车前面不理小妖。
车里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闷,小妖闭上眼睛养神。过了会儿,她又睁开眼,望见面前的花烛泪,背影清瘦,香削玉肩,柔似无骨,惹得小妖心里泛起一丝怜意。她无声地叹口气,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为何偏入了邪道为天下正道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