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站立在门口,五脏六腑翻涌,口鼻里尽是鲜血,站都快立不住了,只得以长枪立地稳住身形,她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司马,冷笑一声,说,“你怕什么?”
“下官冒犯,下官冒犯!”那司马拼命叩头,把额头都磕破了。
小妖站立在那里,扬起头看向外面烈日炎炎的天空,嘴角泛起冷笑,她喘了会儿气,笑问,“我要是告诉你这把枪是我偷的,你是不是还会向我跪下?”
“啊?”那司马顿时惊得抬起头来,木木傻傻地看向小妖。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哈哈哈哈!”小妖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口鼻中都喷出了血,眼里尽是泪。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她熬过一次又一次毒发,但每一次毒发都比上一次凶险,她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她叫“小妖”,不是真的妖。死,她不怕!可那金銮殿中的冤魂谁去替她申诉,谁来为她平息!生命垂危、午夜梦回,那声声啼哭犹在耳边回dàng,她若死了,去到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嫡亲生母!
“你——你到底是何人?”司马拿不准小妖的身份,此人的行为又太过怪异,不仅行为怪异,从头到脚都透着诡异。
“我到底是何人?”小妖也想问她到底是谁!谁又能承认她是谁!她出自皇室,皇室宗谱却未留她一字半名,甚至没几个人知道有她这个人。她长于天策,天策府中处处留下她生长的痕迹,个个尊她一声“小姐”,唤她“小妖”却没她一个正式身份,连个职位都没有。沦落官府,受到屈rǔ,只能抬出这柄太宗皇帝赐给天策府的银魂枪保身。她是谁?她能是谁?
那司马低下头去,眼神闪烁,寻思:若是此女真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之后,自己今日杖了她,只怕追究下来前途尽毁。且看她疯疯癫癫,举止怪异,又自称御赐之物是偷的,何不就当她是偷的,当庭杖毙了她,再毁尸灭迹,然后上报朝廷说捉拿到偷窍圣物的大盗,就当她是大盗处死。找不到她的尸体,就无法证明她的身份,就算她的身份再显贵,也只能当作大盗不了了之,自然也就没他的事了。念及此处,那司马定下心神来,一下子从地上站起,退后数步,大喝一声,“来呀,将这个偷盗御赐圣物,投毒杀害雷府三十九口人的妖女拿下!”
司马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都还在纳闷这怎么回事?
“还不拿下!”司马又一声大喝,才有人回过神来,犹豫着要不要冲过去。
小妖也被他吼醒了,她扭头朝那司马看去,看他那阵势,偏了偏头,歪着脖子斜眼睨向他,颇有两分疑惑地问,“你要做什么?”虽迷惑,亦从那司马的神色里看出不对,那司马盯着她的眼神里透的可尽是杀气。受到威胁,小妖握枪的手换了个姿势,枪尖斜斜地拖在地上,伴随着沉闷的响起,枪尖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刮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拿下这个偷盗御赐圣物的妖女!”司马又一声大喝。
小妖的嘴角的脸上突然扬起笑意,不是大笑不是冷笑不是叽笑不是嘲笑,而是一种轻柔至极甚至可以称作妩媚的笑容。只是她现在口鼻尽是乌血,双眼通红中透出幽光,不像人倒像妖魔鬼怪,落在众人的眼里,那轻柔妩媚的笑比妖怪还笑得狰狞,在场的人无不背脊生寒,步步后退。
小妖盯着那司马,毒发令她的神智此刻也有点混混愕愕,但不表示毒发令她此刻沦为白痴。她笑,问,“你是怕我日后报复想杀我灭口吧?”
那司马的心思被道破,顿时心生恼意,心想非杀她不可!一咬牙,催促身边的衙役官兵,“还不快把她拿下,死活勿论!呃——”司马倏地瞪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前方——
第十九章·临危不惧气盖云天
小妖平举着枪,枪头从那司马的前喉戳进去,后脑勺里出来。她的嘴角仍挂着微笑,笑得十分轻柔且虚弱,“‘乱石穿云’是我使得最好的一招,我最擅长乱军之中取敌酋首级,一击必中,绝无虚发!”“发”字一落,长枪抽出,“蓬——”地一团血雾喷出,鲜血从那司马的喉咙里争先孔后的喷涌而去,喷了小妖满脸,把她从头浇到脚。顿时那身沾着星星点点污渍的白衣被染成了白底红花的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