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小妖一边喘气一边用力咳嗽,嗓子刺疼,每一声咳嗽都很咳出血来。她蜷在墙角,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朝浴池方向看去,说,“你……咳咳咳咳……”一说话,颈椎和咽喉都在痛,声音沙哑得像破了嗓子。
“哗”地一声,花烛泪从水里里钻出来,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抬眼朝小妖看去。几缕湿透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发尾的水串成水珠子滑下,衬上她那漠然的神qíng,活像一个刚从水底钻出来的女鬼。花烛泪吸了口气,将额前的头发尽数压向脑后,她唤一声,“小妖!”
“gān嘛?”小妖嘶哑着没好气地回答,还在心里埋怨花烛泪,要杀人就痛快点,不杀人就别动手。这样子弄得她要死不活的瞎难受!以后谁再跟她说死很可怕她跟谁急,要死不活才难受!
花烛泪立在浴池中央望着小妖,呆呆地看着她luǒ着身子蜷在那里,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杀了她。她叹了口气,说,“刚才我是真的成心要杀你。”她不是开玩笑,她没有闹着玩,如果不是小妖太过平静,如果不是那反应太过异常,如果小妖稍微挣扎一下下,她也许就直接扼断了小妖的咽喉。
“那你怎么又不杀了?”小妖揉着嗓子问,左顾右看,开始找能蔽体的东西。她看到边上有一个衣橱,便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衣橱走去。虚弱的身体连走路都很吃力,走到衣橱边的时候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她打开衣橱,见到里面花花绿绿红红蓝蓝堆满女人的衣服,裙装、袍装、冬装、秋装应有尽有,就是唯独没有白色的衣服。小妖撇撇嘴,不是白衣服她不穿。一眼扫见衣橱有一件白色的东西,她扯出来抖开一看,是一件白色的披风。总好过没有!小妖将就着把披风披上再裹住身子,然后转过身看向花烛泪,她的背倚在衣橱上将身体的重量从腿上移到衣橱上,省点力气。
为什么不杀?花烛泪的脑子里又浮现小妖临死时的眼神,心里闷得难受,她gān脆又闭上眼睛一头扎进水里。
小妖偏头望着汩汩冒着泡的水面,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嘟起嘴。怪了,这花烛泪今天好奇怪!她笑了笑,说,“算了,一人一次,扯平。”即使背后有依靠站着也累,于是像只垂死蜗牛一样爬到大chuáng上趴着。嗯,还是趴着舒服,不费力。
花烛泪在水下一直憋到耗尽肺里的氧气才又浮出来,她钻出水面,用力地甩甩头发,再抹去脸上的水珠子,爬上岸,脱了洗透的衣裳,赤脚走到chuáng边,没去穿衣服,就那么光着身子站在chuáng边。
小妖趴在chuáng上都快睡着了,觉察到动静,就又睁开眼扭头看去,待她看清chuáng边的景象,顿时瞪大眼睛,然后脸“刷”地一下子红了。“你——”她红着脸别过头,很不好意思。但又想到,花烛泪之前剥了她的衣服,早就把她看光光了,于是又扭过头去看花烛泪,她要看回来。不过,看了两眼,实在看不下去,又把头转过去。不是花烛泪的身材难看,而是一看到花烛泪的身体她就自卑。花烛泪的身材很丰满,胸比她的胸大了一圈,饱满挺俏,像一个发足酵的大包子,还有那腰,光看上去就是弹xing十足,还有那小腹……呃……小妖不敢再往下想,越想越脸红,跟火烧似的。“不穿衣服,不害臊!”她闷声嘀咕,怀疑花烛泪存心脱光了站到她面前来打击她。要丰腴才是美,哪像她啊,全身上下尽是皮包骨,以前还有那么二两ròu,这些日子让那堆乱七八糟的毒折腾下来,估计扒了皮就只剩下骨头连着筋了。要真是哪天把她拖出去凌迟,估计刽子手都得愁,她这么瘦,怎够削足三千六百刀?
花烛泪在chuáng沿边坐下,手指划过小妖的背脊,很想把小妖翻过来,摸摸小妖的心,看看那颗心是什么样的。有颗怎么样的心才能在临死前有那样的眼神?
小妖的身子一下子僵了,她很不自在地扭几下,转过身,仰起头望向花烛泪,很没好气地问,“你又gān嘛?”
“我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是在虎牢关。”花烛泪低声说。
“虎牢关?不是洛道吗?”小妖记得很清楚,她第一次遇到花烛泪的时候是在洛道的茶肆里,这个死妖女抢了她的踏影!
花烛泪笑笑,摇头,“不是。当时我要过关,你们走在前面,被守城的拦住了。你坐在马上,笑得天真无邪,可那眼睛里尽是坏心眼的算计,笑得越灿烂,那眼里算计的成分就越明显。那虎牢关守将就那么被你的笑骗了,被你暗算了一把,然后你领着那队骑兵从那虎牢关守将的头顶就那么嚣张地一跃而过,冲出了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