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圣贤睁开眼,病房里没开灯,只有虚掩的门fèng里透出丝丝灯光,病房里一片昏暗,只隐隐见到一个绰约身影立于chuáng前,是个女人。“谁?”询问里仍带睡意,但人已经醒了。
“你怎么样?还好吧?”是聂颖的声音。
席圣贤坐起来,问道:“你来做什么?”她颦眉,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但马上就想明白:“你派人跟踪我?”有人跟踪,她怎么没发现?
聂颖在空置的隔壁chuáng位坐下,说道:“没有,我雇人监视了吕博伟,你和我通完电话后,我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我向刑警队的朋友打听了下,才知道你在这。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席圣贤没答聂颖的询问,再次问道:“你到我这来做什么?”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
聂颖僵直地坐在chuáng上,看着躺在病chuáng上的那道身影,心里揪得慌,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当她从朋友那里得知席圣贤一个人和十几个退伍武警近战血拼,听到朋友对她家现场的描述,联想到那惊心动魄的打斗,她的心揪了。刚从那么险恶的处境下脱身,就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关于她父亲的消息,再提醒她小心,关心她的安危。
席圣贤闭上眼,说道:“你出去吧。”到这会儿,她真觉得自己让聂颖当猴耍了。
聂颖站起来,有些烦燥地叫道:“席圣贤,你能不能别总戴着张冷漠的面具!”
“出去!”席圣贤的声音更冷,甚至含着一丝怒焰。
“你——”聂颖咬牙,气结。我担心你,才跑来看你,你不仅没个好脸色,还赶人走。要不是席圣贤对她有救命之恩,又是因为被她牵累才受伤住院,她……聂颖生生地咽回胸口的闷气,说道:“你好好休息。”出了病房,轻轻地把门带上。
席圣贤气得肺都快炸了,头也疼得厉害。聂颖,你这么有本事,在她面前装什么可怜!她这一动气,又牵动肌ròu,然后身上挨的那些棍伤又开始痛了。这一气一痛,心里难免委屈,鼻头一酸,眼泪就浮上来。她死咬住嘴唇,生生把眼泪bī了回去,然后钻入被窝里把自己裹住。闷气憋在心头,堵得胸口一阵阵闷痛。她席圣贤出道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栽过这么大的跟斗?席圣贤恨死聂颖了。
第二天清晨,聂颖带着两个保镖,提着早餐、拎着一大堆营养补品鲜花水果又来到席圣贤的病房。
她推开门,见到席圣贤面对门口方向侧身躺在chuáng上睡觉,那紧锁的眉头中间挤出一道深深的皱折。睡觉眉头还皱这么紧?她吵到席圣贤了?聂颖站在门口看了半天,也没见席圣贤没动静,这才知道她没醒。她怕吵到席圣贤,在门口脱了鞋,穿着丝袜踩在冰冷的地砖上悄悄地走进去,把东西轻手轻脚地放下,再把装早餐的保温盅放在保头。
保温盅刚放下,席圣贤倏地一下子睁开眼,跟着就起身坐了起来。
聂颖被突然坐起的席圣贤惊了跳,她“呼”地一声,吐出口气,说道:“你吓死我了。我给你带了早餐。”
席圣贤现在一看到聂颖就想到自己被算计落进圈套的事,恨不得掐死聂颖,但大庭广众下杀人犯法。她冷峻的眸子扫一眼聂颖,下chuáng,趿了病房的拖鞋,径直走向病房自带的独立洗手间。因为满身瘀伤,随便一抬手一迈腿都会扯动身上的伤,肌ròu拉扯的痛,使她觉得自己像个没上油的机器人。可碍于颜面,她仍然绷着,竭力装成正常人。没被打断骨头,没被打出内伤,万幸。可这一身瘀伤带来的麻痛滋味仍不好受,掀开衣服,周身血紫,自己看着都觉触目惊心。这还不如被刀剑砍出的伤来得痛快,棍伤,一棍子下去,伤的不仅是挨棍子的地方,周边都会连带浮起一片瘀血。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她学的是考古盗墓,不是学医。
席圣贤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聂颖还在,冷厉的眸子直扫聂颖过去,那眼神仿佛要把聂颖当场戳死。但更多的意思是,你怎么还不滚?
要说聂颖也是头倔牛,故意对席圣贤充满杀气的眼神视而不见,把鲜花摆在席圣贤的chuáng头,又把那些营养补品倒鼓出来。
席圣贤懒得理她,从柜子里翻出自己昨天穿的那身脏得不成形的衣服,又转回洗手间。不一会儿,换下病服穿上脏污衣服的席圣贤冷着脸从洗手间出来,掀开被子、枕头翻找一下,检查完自己没落下东西,就出门去办出院手续,没流血,没骨折,没内伤,住什么院!医院人多杂乱,还不如回自己那空dàngdàng的别墅窝着自在。她到药房拿了活血化瘀的药,拎着药袋子就朝医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