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分钟,兰欣的电话打了进来。用的是兰欣的名片上印的公用号码。
席圣贤按下接听键,却未出声。
“小贤?在吗?”兰欣的声音传来。
“在。”席圣贤把手机贴近耳朵,侧耳夹住,听着电话里那熟悉的声音,心底的失落感更qiáng。
兰欣问道:“现在有空吗?”
席圣贤低声问:“有事吗?”兰欣用公事电话打她,还不是为了谈生意上的事。“我现在不想出货,所以这事不想谈。”她总想起兰欣和龚芷言在一起的事,这事qíng就和她父亲离世的事一样,越想越难受,像一道化脓的创口,不断恶化。她知道兰欣好qiáng、有能力,可能力再qiáng没有背景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三年里从一个刚从校门的大学生爬到这么大一家企业的副总位置上。她没有怪兰欣,兰欣当时是被bī到走投无路的份上了。她怪过黑兰欣钱的兰德清,杀了兰德清之后,她开始怪自己。如果她有跟兰欣联系,如果她有寄钱给兰欣,兰欣的日子不会过得那么苦,不会要龚芷言的帮助,不会有之后的事……
“你如果有空的话就出来趟吧,我有事和你说。”兰欣报出地址,就把电话挂了。
席圣贤低低地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上楼去换好衣服,再叫上霍,便开着自己的JEEP车出门。霍开车跟在后面,他听她的话买了辆新车,奔驰跑车,二百多万,真没替她省钱。
席圣贤推开商务包房的门,只见偌大的包房里只有一个女人窝在沙发里。她对霍低语一句:“你在外面等我。”进门,关门,进去,在兰欣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视线落在面前的茶几上,一瓶洋酒已经喝去三分之一,杯里还剩下小半杯。兰欣在下午喝酒?席圣贤微微皱了皱眉头。
兰欣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问道:“小贤,你手上还有多少东西没出?”
席圣贤愣了下,怎么一来就问她有多少货?但她还是照实回答:“没统计过,大小件加起来几千件还是有的。”她哼笑道:“开家博物馆足够了。”说罢,望向兰欣,问道:“想做我的生意?”
兰欣惊得僵住了,她默然半晌,才回过神,看一眼席圣贤,再一口把杯里的酒饮尽,又给自己倒满整整一杯,一口气喝个底朝天,把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搁,扭头,盯着席圣贤,双眼通红,紧咬的嘴唇不停地颤抖。
兰欣的反应让席圣贤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皱了皱眉头,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再喝酒了。”把茶几上的酒丢进垃圾桶。
兰欣深吸口气,说道:“我去趟洗手间。”起身走进洗手间。
门刚关上,席圣贤马上起身跟到洗手间门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除了水响声,什么声音也没有。她又绕回沙发上坐下,颦眉猜测兰欣叫她出来和问她这些话的目的。
过了一会儿,兰欣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恢复冷静。她坐在席圣贤的身边,说道:“你被人卖了。”
席圣贤愣了下,她防得那么紧,怎么可能被人卖?她扭头看着兰欣,对兰欣的话将信将疑,这话换个人说出来,她半字不信。
兰欣看到席圣贤这表qíng就知道她不信,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换了个谈话方式。她问道:“聂崇谦不是出国,是叫吕博伟害死了吧?”
席圣贤点头。
“你的事吕博伟也知道吧,你手上有许多出土文物的事他也知道吧?”兰欣又问道。
席圣贤皱眉,又点了点。吕博伟卖她?
“你跟聂崇谦混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他的背影很深吧?他的后面有些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吧?”
席圣贤说道:“只知道他的背影很深,查过,但始终查不出他背后有哪些人,错综复杂,像条理不清的线。”
兰欣闻言狠狠地瞪着席圣贤,气得咬牙切齿。你摸不清他的底还和他混这么久?还敢犯这么多事?
兰欣的话到这份上,席圣贤稍微一想就理出了苗头,她问道:“我扯进聂颖和吕博伟的恩怨里,吕博伟怕我对付他,就把我供出去了?准备让警察来收拾我?”
“哼哼!”兰欣气得连连冷哼两声,如果只是警察cha手就好办了。她又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聂崇谦有官方背景?聂崇谦死后,聂颖和吕博伟又各搭上几条官方的线,两人斗得你死我活,吕博伟差点就让取颖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