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放——”
又一轮碾磨似的屠杀!
“准备——”
“放——”
又一轮碾磨似的屠杀!
一轮……二轮……三轮……
无数的巨型巨箭,一片又一片倒下去的活生生的生灵……
裴幻烟闭着眼睛从城楼上转了下去!她只是个刺客的头领,没有见过真正的战争,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原来见识到的在天也城上演的攻城守城战都只是一场场热身的儿戏,巨大的投石弹只不过是重弩出场前的礼pào,比普通弓箭长上一倍的弓箭也只是这巨弩出场的预兆。
纵然中原王朝的士兵有盾牌在手,也难以抵抗这巨型巨箭的she击。弓箭she在高中,再在巨大铁制箭头的重力之下俯冲落下,砸在盾牌上就是冲力也得把盾牌下的人压死。一次又是次的重箭冲击,压也得把下面的人压扁,再被密集的箭剁成ròu泥。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呛人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裴幻烟虽然是杀手头领,可是她从来不亲自参于搏杀,她只在幕后安排殂杀和坐收成果,她的手并不沾血腥。她见多了死亡,但没有见过这么惨烈、这么大规模的伤亡。空气是的血腥味似带着血珠子沾在她的身上,令她全身不舒服。
“城主,没有巨号弩箭了。”城头上,传来某个武将的大声叫喊声。
“没有就没有呗!传令敢死骑兵营,开城冲击。”
铁蹄声喊杀声在裴幻烟的耳边响起,中原王朝退兵的战鼓声也响起。
“杀啊——”天也城城头上的喊杀助威声在大漠糙原的夜空上回响。
而这一切,全是拓跋娇演绎出来的。
“杀啊!”拓跋娇的喊杀声从城外传来。
裴幻烟走到城下经过城门口时扭头看了眼,见到拓跋娇正从城楼上飞下去,手中提着一枝长枪如大鹏般朝前面的逃兵追去。裴幻烟站在城门口,昂起头,便见到那身着火红衣裳的人儿像一只火鸟在战场中翻腾,即使是在千军万马中也难以掩藏她那飞扬的身姿,即使是漆黑的夜空也藏不住她身上沸腾燃烧的战意。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她在杀戮与血腥中显得是那般的畅快淋漓,仿佛她原本就是为了这杀伐而生。战场让她如同一只燃烧的火凤凰,她就像是在杀伐中重生了!
她看见拓跋娇左手的枪把对方的一个将领挑到了空中,再看到拓跋娇手中的另一只长矛刺穿了那人的咽喉,鲜血如血雾般喷洒浇下——
裴幻烟打了个哆嗦,从胸膛里重重地呼出憋着的最后一口气再找到自己的呼吸,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冒出全身的冷汗,连掌心里都是汗,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她的心被紧紧地揪着,那翻腾的火红身姿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头晕目眩,那火红的身影就像是跳动的火苗印在她的眼帘中。生平第一次,她后悔了,后悔不该登上这城楼,不该来观看这战斗。
转过身,逃也似的朝城主府疾步走去,她想逃,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逃离这战场,逃离在战场上畅漓酣战的拓跋娇,更要逃离……逃离那莫名的心揪……
可她逃得越快,拓跋娇在她的脑海里浮起的身影就动得越快,快到令她窒息,那揪心的感觉紧紧地伴随着她,简直像要把她的心拧出血来。
裴幻烟好不容易逃回城主府,逃回自己的房里,“碰!”地一身把门关上,再也撑不住,虚脱似的跌坐在地上,冷汗湿透了衣衫,身子抖得如同秋风里的落叶。
“主子!”
“主子!”
门外传来手下忧心的呼唤声。
“主子……”
“主子——”
“主子——”
手下的呼唤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紧张,简直有快闯门的冲动。
“滚——”裴幻烟嘶力地怒吼一声,“全滚,别烦我。”喊完了,她趴在地上,身上的力气全被抽去了,可仍止不住的颤抖。
“主子——”
那些属下被裴幻烟的怒吼吓呆了,跟在裴幻烟身边这么多年,别说听到她吼,连重话都不曾听到她说过一句。
“快去请拓跋城主!”一名属下叫道。他们感觉到自己主子出了事,可不敢冒着主子的盛怒冲进去。那拓跋娇虽然有些混怅,可好歹跟自家主子也属血缘亲人,奇+shu$网收集整理自家主子在她的地盘上有什么闪失她断不会坐视不理的。就算是不看僧面,也得看拓跋红颜这个佛面不是?好歹她拓跋娇的外婆也还是他们主子的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