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被贬下凡,魂魄于榣山眷恋不去,却不想被龙渊族工匠角离所得,硬生生地剥夺了他的命魂及四魄,铸成七把凶剑之一的“焚寂”。
而他其余二魂三魄机缘巧合之下,意外渡入角离之子角越体内,初时懵懂不知,直到剑被女娲封印,龙渊族随女娲进入地界,角越投火自尽,他才恍然惊醒,却已太晚,最适合的夺回魂魄的机会已然错失,封印着他魂魄的焚寂从此失去下落。
此后,长琴便以这渡魂之术脱出轮回,生生世世渡魂换身。
渡魂此法源于上古魔神,实则就是以自身的jīng神力来占有别人的ròu体,鸠占鹊巢,以他人躯体为自身灵魂之寄托,凭此延续生命。
因此,它还有个不甚美妙的称呼,叫做——夺舍。
然而,太子长琴的夺舍,比之他人,还要残忍地多。
唯有找到他那缺失的魂魄,才可拜托现在的境况,然而,焚寂,又究竟在哪里呢?
两魂三魄渐渐脱体而出,太子长琴注视着他花了半年功夫才找到的新身,心中知晓,又一次的生死煎熬即将开始,一时有些恍惚。
他并不惧怕疼痛,然而……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话犹在耳。
长琴的目光柔软了一瞬,随即再次凛然起来,因他的渡魂方式与他人不同,故而每一次换身他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可能是上一世,也可能是这一世。
即使并不想如此,却无法控制,更无法阻止。
即使知晓自己的的确确是忘记了什么,却无法追溯,更无法找回。
这一次,他究竟又会忘记些什么?
连他自己都不知晓。
然而,他毕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要,活下去。
他必须活下去。
就在太子长琴再一次承受渡魂折磨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阿悠若有所指,浑身冒汗地从梦中惊醒。
“阿然!!!”
醒来方知是梦一场,阿悠挣扎着坐起身,拿起枕边的丝帕擦掉额头的汗珠。
刚才,她似乎做了个很可怕的梦,然而现在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是阿然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不会的,阿悠摇了摇头,他可不是普通人,怎么会有事,而且……她捂住心口,直觉告诉她,阿然一定不会有事,阿然一定会信守承诺,阿然一定会……回来。
半年不够,就等一年。
一年不够,就等两年。
她知道,像阿然那样的人,轻易不会许诺,然而一旦出口,便必然会践诺。
她总能等到他回来的。
日子就这样在等待中划过,一转眼,又是五年过去了。
如今的阿悠,已经二十八岁,就算在现代,也是当之无愧的“huáng金剩斗士”了。
这些年间,依旧有媒人陆陆续续地踏着她的门,但求亲的,已经从小伙子变成了大叔或者鳏夫。
毕竟嘛,古人成亲本来就早,有些女人三十多岁便做了奶奶。
这种qíng况下如果还替自家嫩儿子求娶阿悠,是娶个媳妇回家,还是娶个二妈?
好在阿悠上无父母,没人bī着她嫁人,也并不缺钱,于是便心安理得地以“幼弟一日不归我就一日不嫁”的理由安心宅着。
一个单身女子不嫁人,自然会引人闲话。
但一来阿悠并不在意这些,二来,她多年来在这条街上与人为善,别人怜她“思念留书出走多年未归的幼弟”,时而帮她解释上两句。
然而,再温柔的人也有不能戳的地方。
阿悠对于别的事qíng都无所谓,唯独一点,她听不得别人说“阿然可能回不来”之类的话。
第一次听到是在她家的饭馆中,立刻上火的她,随手cao起一根jī毛掸子就将那人赶了出去,还放言道“以后再不招待你这种客人!凡是和你有亲的都不招待!”,到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qíng景,阿悠都忍不住想笑。
原因无他,从未见过她发火的客人和围观者们那呆滞的表qíng,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有位大叔甚至把面汤倒了一身都未察觉,倒是她提醒了对方,而后问了一句:“张大叔,你觉得我家阿然能回来吗?”
“……能!当然能!”妹子你手上还握着jī毛掸子呢!
且不论张大叔是为啥说出这样的话,总之那天的阿悠心qíng一好,全员免单,吃着喝着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