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羽。”沈越曦轻唤一声。
“嗯。”夜白羽看向沈越曦。
神qíng是那般的黯然,那双眼睛像一盏被蒙上尘埃的明珠,和她下午的眼神一点都不像,那些灵动的生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一口古井般深沉死寂。
“你有朋友么?”若有个朋友陪伴在身边,她该不会如此孤寂,只是,以她这般孤僻的xing子,很难有吧。若有,又该是什么样的?
夜白羽摇摇头,她无亲无故,孑然一人立身于天地间,不求谁不靠谁,自己养活自己。
“亲人呢?”沈越曦问得十分没底,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亲人?夜白羽的眼中闪过一丝黯沉,一抹yīn意,一抹伤痛。
见她不语,沈越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若不说,就表示那些事qíng是难以提及的,只怕又是一道伤吧。她的过去,她的经历,对她来说或许都伤吧。她沉默片刻,说道:“我没事,你不用这样子,好么?”
“是我连累了你。”夜白羽闷声说道。
“如果你没有在,说不定我就被抢劫了呢。”沈越曦笑笑,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哦。”
“是我害你受伤,是我害你的。”夜白羽说道,心中难受之极。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但自己却害她受了伤,还害她受到那么大的惊吓。如果可以,她宁肯自己挨了那一刀,她身上伤疤数十条,不在乎多这一道,但她不同。
“不怪你,要怪就该怪那个抢东西的人。”沈越曦安抚着说道,把这一切的错都推到那人头上。
夜白羽蓦地抬起头来望着沈越曦,眼中布满了眼泪,她紧紧咬着下嘴唇,却止不住嘴唇的擅抖,双手都在擅抖。那个抢东西人是她的父亲,是bī死她母亲的人,是害得她被所有的亲朋唾骂的人,是bī得她走上混混这条不归路的人。她以为她退出了那个圈子就可以退出过去,就可以重新来过,可是她不能,过去的影子始终在她的身上,她不会任何谋生计能,只能续继用着过去赚的脏污的钱,只能像一个社会蛀虫一样天天无所事是,她还是会动粗,当人惹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会想把人打废了。
“怎么了?”沈越曦吓着了,她这模样像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一样,绝望而悲恸。
夜白羽深深地吸口气,硬生生地将眼泪bī了回去,生硬地说道:“没事。”把头调到一边,靠在门口用背对着沈越曦。
“好了,注意别沾水,每天要定时过来换药。我再开一些消炎药,一会儿去打一支破伤风针……”医生叮嘱着,然后让护士小姐带她去打针开药。
忙完一切之后,沈越曦与夜白羽上了车,还是由夜白羽开车,把她载回去。将车停好,夜白羽把车钥匙公还给沈越曦,说道:“以后别再联系我了,我……我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会害了你。”说完,她转身就走。
“夜白羽!”沈越曦叫住她。
夜白羽停住步子,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立于风中。
沈越曦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她走了,她们将永远是个陌路人,再没有任何的联系。她不知道她能帮她什么,但她不希望她继续这样,她该是快乐的。一时之间,她竟有些担心,担心她是否还会把自己继续埋在这样的黑暗yīn郁中。
“你自己保重!”夜白羽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也保重!”沈越曦心里怪难受的。她可以和她做朋友的,不是么?为什么要分开呢?就因为她们的世界不同,她们接触的层面不同?
夜白羽举起右臂向身后挥了挥手,然后把手cha进裤袋里,仰起头,chuī着口哨往前走去。清脆的哨声带着漫不经心的轻浮从口中传出,冰凉的液体从她的眼眶中滑落。抬头望着天空,下雨了么?她没想过会是自己的泪,因为自母亲投河而亡之后她再没流过泪。泪,没有人会疼惜,那只是脆弱的表现,是弱者才有的,她夜白羽不需要。
“夜白羽!”沈越曦叫道。
夜白羽的步伐缓了缓,又往前走。
“你的衣服。”
夜白羽僵了下,立在当场,她有些犹豫,自己该回去拿么?她居然有些胆怯有些不敢回头。有些好笑,她为什么不敢回头?这个女人又不会拿刀子砍她,就算是拿刀子砍她,她也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