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夙离风一愣,“什么?你说什么?”亲她?没有亲她?
阿修罗暗叫一声,“糗大了!”马上说道,“没有没有,没说什么,我刚才做梦,哦,对,做梦。”
“你……没事吧?”辕夙离风一头雾水,总觉得这阿修罗这次出现有点怪怪的。
“没事,没事。”阿修罗gān笑两声,又板起张脸,恢复成往常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她还是觉得这副冷淡正经的样子比较好,至少……至少没那么像色láng!
“真没事?”辕夙离风打量了阿修罗两眼,见她又是以前认识的那个阿修罗的样子,稍微放了点心,带着满腹疑惑往回走。嘴里却还疑惑地念着,“亲你?没有亲你?那个‘你’是谁啊?”挠挠头,想起阿修罗在白天抱着菜篮傻笑的qíng节,顿时明白,这阿修罗估计是有心上人了,刚才做chūn梦,然后一下子惊醒了,年轻姑娘害羞,一下子跳跑了。想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她和以前不一样了,热恋中的女孩子总是与往日不同的嘛。
第十五章
阿修罗倚在院子里的古树下拧着辕夙离风酿的一坛百花酿细细浅饮,她望着辕夙离风,只见她端坐于糙棚中,十指放在弦上,一边弹凑一边为下面的学生讲解弹琴的技巧,教授学生们琴技。专注于讲学授课的离风神qíng专注,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心动的美,这时候的她很耀眼,就如同那天上的明月。一语一颦间,万种风qíng毕现。阿修罗几乎看得痴了,也醉了。
院子里百多名学生,有些在专心听讲,显是真心为求学而来。而有一些则是冲辕夙离风的美色而来,手放在琴上,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辕夙离风,但因忌惮辕夙离风的拳脚倒也不敢放肆。阿修罗在这群学生中间就显得有些另类了,大家早就知道她跟这醉琴仙的关系匪浅,个个都对她十分好奇。再加上阿修罗这犹胜辕夙离风三分的绝美容颜,那腰悬宝剑显露的英气中又杂夹千娇百媚的气质,更招惹人注目。若说辕夙离风是一轮柔和的圆月,那阿修罗就是一块无暇的玉玲珑。这小地方来了两位比神仙还美的美人儿,顿时算是炸开了窝。
辕夙离风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学琴和看琴的人与日俱增,现在别说院子里,连院外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可辕夙离风还是照常过她的日子,上午授琴下午饮酒。过了授琴时间,仍然是不管是谁来她都不见,硬闯她这院子的都被她轰了出去。对阿修罗的态度,也是以一种朋友或姐妹家人对之。
阿修罗劝过辕夙离风几次,劝她少饮些酒,她的身子骨已经再经不过折腾,几年前身心连遭重创,近两年又一直泡在酒里面,身子骨早被糟蹋坏了。辕夙离风对阿修罗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不作答,手中酒坛里的酒继续往口里灌,不到七分醉,绝不罢休。阿修罗知道辕夙离风是心里苦,若不醉,心底的那些伤、那些陈年旧事翻上来就能把她的心剁碎。心伤,有时候就如这酒一般,酒是越久越醇,心伤则是越久越伤,它能在内心深处、在骨髓里慢慢地发酵溃烂,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鬼。辕夙离尘也不想如此,但她找不到悲伤的发泄口,也抓不住拯救的力量,她就像是那汪洋中随风飘dàng的一叶偏州,自身全无力量与瀚海抗拒。辕夙离风不是为康绍而伤悲,她是为qíng而伤,她不怪不怨不恨,但与康绍经历的这段qíng带来的殇却成了那附骨之蛆,让人沉沦。辕夙兰婵的死,更是将她最后一线生机打断,使她彻底地坠进了地狱,沉沦在黑暗的深渊中。在辕夙离风身上,再也见不到那一剑在手横挑天下的气质与勇气,阿修罗只看到满眼的悲伤与坠落。那个如天边明月的女子,此刻正如陨石一般,穿越宇宙空dòng的黑暗,燃烧着生命最后的火焰,逐步走向消亡。
这样的辕夙离风让她痛心不已,她想拯救她,她也必须救她。
这一日,辕夙离风喝下三坛子百花酿之后,昏昏沉沉地窝在院子里睡着了。阿修罗手上抓起块大石头,一坛酒一坛酒地砸,全部砸中酒坛子的底部,整坛整坛的酒从砸碎的地方流入土里,百花酿的香味传出几里路远。
辕夙离风睡醒,见到院子全是破碎的酒坛子,酒一滴不剩全部浸入土壤中,顿时呆住了。她默默地望着阿修罗,不发一语。
阿修罗走到辕夙离风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抬到她的面前,“看看你的胳膊,你摸摸你的身上,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除了脸上还有三两ròu,整个身子都快成排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