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客厅的秽物清理gān净,又挪去厨房,看到冰箱就想到里面装的东西,又是一阵头皮发炸胃部痉挛翻涌。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忍住,三两下匆匆忙忙地把地清理gān净,提着拖把去卫生间。
周蒙溪推开卫生间的门,赫然看到一长链子摆在卫生间里,那链子的一端还在动,似乎是拴了什么东西。她吓得打个激灵,往后猛退两步,大声喊:“月朔,卫生间有什么?”那喊出的话已变了声调,神经再次绷紧。
月朔的声音从书房里飘来:“我养的宠物,它有灵智,识得你,不会咬你。”
周蒙溪稍稍松了口气,战战兢兢地朝浴室里迈去。她推开浴室的门,就看到一个长相很奇怪的东西钻在浴室的门后面。这东西不大,就像一只出生不到两三个月的小狗,全身漆黑,一双眼睛也是纯黑色的,爪子很利,指甲长长的一看就是很能扒土的那种,它的身上披着层厚厚的鳞,鳞甲坚固犹似铜铸。它长得像传说中的麒麟,但比起麒麟寒碜多了。周蒙溪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这不是麒麟,麒麟是神shòu,镇邪的,而这东西一身yīn冷邪气,那双漆黑的眼睛挺像西方电影里魔鬼的眼睛,盯着人就像要勾魂似的慑得人心头发慌。她的视线避开那东西的眼神,把拖把洗了,轻手轻脚地去到书房门口,问:“月朔,浴室里的那动物叫什么啊?”
“你看得到它?”月朔的话语里显露出一些惊讶。
“嗯。”周蒙溪点头,心说:“难道我不该看到吗?”
月朔说:“那是yīn间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由头来历,七月十五蹿到楼里来作祟让我抓了当宠物养着。哦,对了,你平时没事别去招惹它,它吃人ròu,你惹把它惹急了,咬你几块ròu损失的可是你自己——”话音未落,就看到周蒙溪又在打寒噤和咽口水。
接下来的几天,周蒙溪相当的乖,成天窝在客厅里哪也不去,即使想去洗手间也是忍到憋得不能再憋了才去。她看到冰箱里的人ròu后,对ròu类食物产生了严重的抵触qíng绪,看到ròu就想吐。月朔似是查觉出来,就只给她买水果和蔬菜,本想让周蒙溪自己去做饭菜,周蒙溪打死也不愿意再进厨房更别提下厨,成天抱着水果啃,靠水果过日子。
月朔也由着周蒙溪去,周蒙溪不下厨,她也跟着没吃饭,也不吃水果,遇到月色好的时候会在窗前吸食月亮jīng华,遇到yīn云天气则会出门。
月朔写的书很详细,即使周蒙溪这个从来没有接触过修行的人也看得懂。不是看得懂,是一看就懂,那些文字看在眼里自动进入脑海,像把曾经学过的东西再学一遍似的容易。
她似乎触到另外的一个世界,一个与现实世界共处又不相同的世界,这个世界就像是悬浮在空中又像是弥散在宇宙、埋藏在地底。伸出手去,触到空气里的不再只是空气;呼吸间吞吐的不再是氧气和二氧化碳,而是另一些融飘浮散布在空中的东西。身边不再是空旷的,而是有许多物质悬浮在周围,她看不到抓不着但能感觉得到,甚至能将它们吸个腹中一点点地凝聚起来纳在身体里作为能量补充。
周蒙溪沉浸在她新发现的这个世界里,比发现新大陆还要新奇地探寻着,浑然忘我、废寝忘食,经常闭上眼便沉浸进这个世界里,等到她被月朔叫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或第三天。周蒙溪沉浸在这个世界里,一是这个世界在太神奇、奇妙的东西,二是她不想面对现实的处境。
不想不等于就能不面对,就如同她不想看到尸体碎块和人ròu,不想看到关在厕所里的那只yīnshòu。她踏进卫生间,就看到那只yīnshòu在啃人的手臂骨,细细白白嫩嫩的手臂,是一个女人的手臂,新鲜还有弹xing,在yīnshòu的牙齿下被咬得支离破碎吞入腹中。
月朔在用月朔自己的方式在照顾她,月朔是真心对她好,但她没办法接受月朔另外的行为:用人去喂宠物;经常一身衣服上沾满血迹挂着人体残碎渣片拖着半截尸体回家在厨房剁碎了塞进冰箱冷藏着。那yīnshòu的个头小,食量却很大,几乎半具尸体三四天就会吃完,然后每隔上三四天月朔就会拖一次尸体回来在厨房剁碎了。
周蒙溪看得越多与月朔接触得越多就越想逃,哪怕是付出死亡的代价也比每天承受这些要qiáng,而她也真的逃了!
越狱
转眼间已到深冬。
蜀地的冬天极少下雨,通常雪还没有飘落到地面就已在空中化作浸骨的雪水呈绵绵丝雨飘落到地面,因此,蜀地的冬天湿冷、yīn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