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士翘起二郎腿支着下巴沉吟片刻,再看黎落两眼,说:“他的来历谁也不清楚,有人说他是西藏密宗的高手,又有人说他jīng通yīn阳术是个yīn阳师,也有人说他和道家有渊源。知道他的人不多,gān我们这一行的,也就隐隐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有些厉害能耐,至于到底有什么本事,鲜有人知。”
“那你知道他一些什么吗?他和妖……有没有什么关联?”黎落追问。
张居士莫测高深地看一眼黎落,神色转为慎重,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黎落皱紧眉头嘟起嘴看着张居士,看来这个张居士也不知道。难不成要去找高仁?黎落想到高仁,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自从她看到他牵小鬼回家,在潜意识里就开始排斥。她又忍不住埋怨:“死小为,话说一半,又不说全,害她在这里瞎纠结。”埋怨归埋怨,黎落也知道汪小为有汪小为的难处,能看在朋友份上提醒她已经很不容易。她为难地歪着身子椅在沙发上,胳膊支着下巴,暗暗念叨:悲催鬼啊悲催鬼,你还真是悲催,坐家里不动也能惹一大堆麻烦事。我要是不管你,谁又能帮你?难不成还见死不救不成?救,听汪小为那语气,说不定自身难保;不救,悲催鬼又会很危险。左右为难,愁怅!要是换成别人,她铁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闻不管,可悲催鬼对她挺好的,叫她怎么不管嘛!
“雨雨小姐……”张居士喊她,问:“有什么为难或不方便透露的地方吗?”
黎落抬眼扫张居士一眼,抿抿嘴角,“嗯”了声,说:“知道有事发生,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那就顺其自然随机应变。”欧亦纶端着茶杯趿着拖鞋从边上走过去倒水,说:“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求不到,事到临头总有对付的法子。”倒满水,她走过去,坐在黎落的身边,先是向张居士致歉,说:“居士,真不好意思,雨雨这么晚还吵醒你。”又对黎落指指腕上的手表,问:“快凌晨了,你还不睡?”
第五十一章 妖怪来了
夜深了,欧亦纶合上笔记本,走出书房,推开卧室的门,不出所料地看到黎落睡得正熟,摆的仍是黎氏专用姿:头埋在枕头下,双臂压在枕头上。
chuáng头留着微弱昏暗的灯光,淡淡的huáng晕,浅浅的柔光铺洒在卧室里,满室温馨。
欧亦纶放轻脚步走到chuáng边,俯下身子,将盖在黎落身上的鹅绒拉开,拉低黎落睡裙的衣领:两条狰狞的伤口像多足的蜈蚣般盘横在胸膛。黑色的fèng线fèng合在伤口上,伤口处有一点点轻微发炎的症状。因伤口多次沾水,又在黎落打篮球时被拉伤过,所以即使好几天过去仍没愈合,往坏处估计也许把线一拆伤口就会再次裂开。除却这两道伤痕外,还有许许多多深浅不一的已经愈合或者是正在愈合的小伤痕,可以说在黎落的胸前,她找不到一小块完整的肌肤。
黎落的伤令欧亦纶的眼眶有些红,她的心像被人用丝线拉扯着,说疼,痛感不明显,说不疼,又难受,还泛着些酸胀。她不忍心再看下去,悄悄地将被子拉上去,盖过黎落的胸口。欧亦纶看着黎落睡熟的容颜,这张脸才刚刚褪去稚气,还未显成熟。二十岁的年龄,青chūn正盛,才踏入属于女人显露芳华的年岁,真正的人生岁月从这里才刚刚起步,她又怎么忍心再让黎落为她涉险。欧亦纶感到后悔,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求黎落帮忙,不该把黎落卷入她与那些妖魔鬼怪的是非圈。如果她没有把黎落卷进来,黎落不会面临这些危险,会和以前一样活得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没心没肺的开心。欧亦纶想到平时黎落那没心没肺的孩子样又忍不住漾出笑容,想到黎落平时的熊相和怂样,欧亦纶都觉得乐,假如她把黎落掰弯,那就是一个怂T。若说黎落是T,欧亦纶又觉不恰当。一般来说T都偏男xing化,不穿裙子喜欢束胸,不喜欢花枝招展的东西,从不涂脂抹粉,视化妆为毒蛇猛shòu。再看这黎落,这会儿还穿着她的xing感白色丝绸睡裙呢,内衣裤也尽挑有花色的风qíng款式,平时闲得无聊的时候总躲在洗手间里对着脸蛋涂涂画画,一呆就是半小时,出来时,脸上还有涂画过的痕迹没擦gān净。想化妆就化呗,偷偷摸摸的画上又擦掉,遮遮掩掩gān嘛呢?
黎落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旁边坐了个人怀疑是鬼就没理,睡了一会儿才又想起在悲催鬼的奶奶家妖怪和鬼都进不来不可能是鬼怪,她才把枕头扯开,睁开惺忪的睡眼,半眯着眼瞧去,看那轮廓很像是悲催鬼。黎落不耐烦地翻过身,滚到chuáng中间,侧趴在chuáng上,喃喃地问:“悲催鬼,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梦游啊?要是真梦游,你就去隔壁找张居士给你画道符或者明天让阿姨给你熬点安神汤喝喝。”说完,枕头盖到脸上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