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雅言仰起头,沉声说:“你是我一手提拔的,我也知道你颇有些才gān,对你的看重胜过浑禹。但刑虎,你犯了我一个大忌!这也是为什么你会失了兵权被派去训练新兵的原由。”她向来不对底下的人拐弯抹角,有什么直说,底下的人听清楚她说的、记牢她说的。
徐进趴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怕为怕。“大忌”二字,吓人呐!
万俟雅言说道:“我能让你拥有今天的地位,让你领兵为将,给你高官厚禄,我也能让你一无所有,取你xing命也不过是一抬手的事。我念你是个人才,重用你、爱惜你,可你呢?你的心里可有本门主的存在?可曾为我尽过忠?”
刑虎凛声说道:“末将愿为门主刀山火海出生入死。”
“哼!”万俟雅言冷笑一声,她仰起头,望着窗外幽冷的夜,冷声说:“浑禹造反那夜你做了什么?”
“集体三千铁甲军,得到君姑娘的调令后,即刻进城平乱。”
“然后呢?”
“乱贼伏诛,留下部份军留守内城,余下兵力撤回大营。”
万俟雅言又问:“君姑娘抱着少主领着一小队铁甲军进入乱军腹地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不等刑虎答话,便替她答了:“你守在城头严阵以待!看着她俩亲入敌军腹地受死!如果,不是那千两huáng金的悬赏扭转了局势,我问你,禁卫军群起攻之向她们两母女发难,那一队铁甲军能不能挡住?能不能护下他们?她们若有闪失,你纵然重兵包围禁卫军将他们全歼又有何用?我万俟家只剩下这一个子嗣,我万俟雅言身边就这一个女人,她们如果折了,你怎么向我jiāo待?还是你想坐山观虎斗,让我也遇难然后取而代之?”
刑虎吓得连打两个激灵,叩头连声叫道:“末将不敢,末将该死!”“取而代之”这顶大帽子扣上来,那就是造反。他被吓得够呛,确实,如果华君和少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万俟雅言活剐了他都不为过。
“死?我倒真想杀了你!是君姑娘的那千两huáng金保下了你!方才若不是她求qíng,我能让你们两个跪死在这里。我养你,不是让你来看戏摆架子耍威风的!”
“末将知错。”刑虎又是重重地叩了记响头。
徐进也吓得三魂出窍,连声告罪。
“听好了。君姑娘是我身边的人,她的金贵不输少主,你就算是把铁甲军全折了也得保全她。今天我就把话给你挑明了,即使有天我不在了,她俩因为你们的保护不周而受到损伤,天涯海角,你们也难逃惨死。活剥皮后点天灯!记清楚了?”
“是!”
“记……记清楚了。”
“你们的职责是替我建基立业、固守根本。若有人起乱,第一时间上报请命,而不是被动坐视等调令!身为主将,你连这点也考虑不到?”
“末将失职,请门主责罚。”刑虎再次叩头,额头都快嗑破了。
万俟雅言低头看着他,说:“浑禹的事就当是给你的磨练,你虽懂兵法韬略也会带点兵,可论到实战应变,你还需要好好地钻研。领兵不是只会砍人就可以了,关键是要会怎么处理大局,要会临场处变!”
“末将谨记门主教诲。”
“念你俩初犯,经验不足,饶了你俩这一回。回去后,自己去领五十军棍,好生反省。”
“谢门主!”
“谢门主!”
“回去吧。我已经吩咐医药监留人执守,你们俩去拿点活血化瘀的药回去。军营里的刀伤药就不要用了,我内城的药比较好。”万俟雅言说完便走了。
待万俟雅言走后,徐进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脖子说:“妈呀,吓死我了。”他压低声音说:“门主也太会吓唬人了。”
刑虎揉着膝盖,压低声音说:“不是吓唬你!是我们的脑袋真在刀尖上转了圈。”
徐进吓得打个激灵,惊骇地看眼刑虎,默不作声。
刑虎拍拍徐进的肩膀说:“把心咽回肚子里,门主既然如此处置我俩,这事qíng就这么结了。”
徐进点点头,仍自想着刚才万俟雅言说的话。
他俩领了药,出了内城,走在回军营的路上。徐进才说:“门主是还想用咱们,所以才留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