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端起酒杯告罪道:“我又岂不是常想着大家,是以事qíng刚完就赶着回来了。”
花自芳奇道:“当日你走的匆忙,我们也没顾上问你究竟是为了何事。”
柳湘莲饮尽杯中酒,道:“此事要等以后时机到了才能详说。”
冷子兴却约摸知道些,遂岔开道:“我们今日不说事qíng,只说别qíng。小柳儿你走了这许久,我俩还有王爷把你欠下的酒都记下了,偏王爷今日不得空,你先同我俩喝几杯,等王爷得了闲,你得一并还回来!”
花自芳虽还有疑惑,但见他俩都不愿提此事,便也只端起酒杯,三人一番畅饮。
却说水溶接到了冷子兴送来的信儿,得知柳湘莲归来,也是喜不自胜,奈何四皇子水漪并南安郡王今日一同来访,只脱不开身。
水漪绕着北静王府走了一圈,口中啧啧赞道:“这院子布局jīng巧景致何其优雅,可见父皇赞他们几个兄弟中老王叔最为讲究是真。”
水溶忙替父自谦道:“父王在世时别的都不在行,只于这生活小事上有些偏爱。”
水漪笑道:“这些小事才是人活在这世上最当紧的,可见老王叔竟真是最通透的。”
南安郡王一旁笑道说:“可不是,如今王爷也有老王爷风范,我们都知道,朝中百官里,王爷也是极通透的。”
水溶笑笑也不接这话,水漪忽指着园中一株桃树道:“三月桃花果然别样红。”又似是想到什么,扭头看着水溶道:“我听说扬州盐政林如海的女儿最是善诗,现如今住在荣国府中,还邀了她的几个表姐妹们同起了桃花社,专作诗的,我前日听来了几首,甚是不错。”
水溶道:“我于此事也略有耳闻。”
水漪笑道:“王叔在时和宁荣两府里旧qíng就很不错,到你这里,怎的和他们走动倒是少了?”
此话别有深意,水溶谨慎道:“走动也有,只贾将军xingqíng粗狂些,政公又是出名的学究,两位和我都不大能说到一起去,故而只和荣国府的宝玉还走动些。”
水漪嗤笑道:“这宝玉除了皮囊,还有什么,你还和他走动。”
水溶正色道:“世人都道宝玉不爱上进,只爱混在脂粉堆中。我却观他心地甚好,且思想高远,爱人及物,最是不可多得的。”
水漪看了看他,笑道:“我不过白说一句,你何至这般认真。”复又道:“咱们走了这半日,进屋里歇会罢。”
水溶领着他俩进了花厅,各自落座。
下人奉了茶上来,水漪就着丫鬟手里喝了一口道:“我就说北静王府样样都是好的,连茶都qiáng似别人。”
水溶笑道:“堂兄谬赞了,走了这会子,许是口渴才觉得茶好。”
水漪道:“以前二哥也常来你这里的。我怎的听说你们这半年来竟是疏离了?”
水溶不动声色道:“哪里有,只太子忙些,故而来的少了。”
南安郡王忽道:“我怎的听说你与太子是为了一个娈宠起了嫌隙?”
水漪笑道:“郡王说的哪里话,那些都是市井传言,做不得真的。”转头向水溶道:“堂弟,我说的是也不是?”
水溶含笑点头道:“自然不可信,民间最爱编些故事来传。”
三人说些玩笑话,面上言笑晏晏。直到了夕阳西下,天边已有了晚霞,水漪才起身告辞,水溶送了两人到王府门口,水漪忽回身低声道:“堂弟,无事时与大哥多走动走动。”又眨了眨眼道:“你们做这些戏法,总不见得是为了蒙我一个人罢?”
水溶一愣,水漪已笑着上车走了。
过了两日,四人才都得了空,终是重又聚在一处。跑不了一顿互相揶揄问候,别后离qíng尽在不言中。
打打闹闹一阵,柳湘莲才道:“我告诉你们件事qíng,你们且先替我欢喜欢喜。”
柳湘莲最爱结jiāo朋友,去岁走前和薛蟠一场误会纷争,如今也已化解,两人反倒成了好兄弟。这薛蟠前日叫了一同玩耍,席上竟还有他表姐夫贾琏,这贾琏就说起了自己新纳的姨娘,柳薛二人自然道贺。哪成想贾琏却是存了给他做媒的心思,原来他这新姨娘尤二姐有个妹妹尤三姐,五六年前曾巧遇过柳湘莲,对他一见难忘,发了愿此生非他不嫁,如今贾琏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才特特的来寻他。说起这尤三姐容貌标志,世上难有人能出其右,且年龄家世也都匹配,柳湘莲此时因了一些事,正巴不得立时娶亲,随即便把家传的鸳鸯剑当做姻亲信物托贾琏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