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忽向他道:“花大哥可是也听说了宝二叔房里那丫头的事?”
花自芳一呆,忙道:“何事?”
倪二也以为与袭人有碍,忙也关切道:“宝二爷屋里出事了?”
贾芸见他俩神色,知他俩误会,遂解释道:“与咱家妹子无关,是宝二叔屋里一个叫晴雯的丫头,因相貌出挑了些,不知怎的惹了太太的眼,正病着就被撵了出来,两厢里气病jiāo加,好好的花样姑娘就这般没了。”
花自芳曾听周瑞提过晴雯,知晓她也是宝玉跟前红人,当下有些担忧道:“府里太太一时不喜竟闹成这般严重,我这妹子也不知如何了。”
贾芸安慰道:“花大哥别浑担心,花大姑娘在府里人人jiāo口称赞,老太太并太太也很是喜欢的。”
花自芳心下稍安,贾芸又岔开道:“近日里花大哥与薛大爷jiāoqíng似是渐好?”
花自芳道:“因了一个旧人之故,是亲厚了些。”
贾芸遂道:“我母亲娘家有些物件想典当,却怕外头当铺里头欺了咱们不懂行qíng,薛家当铺有好几处,花大哥可否帮个忙中间搭个桥?”
花自芳想了想道:“自是可以,只薛大哥最近正忙着置办大婚事项,不知有没有空闲。”
贾芸诧道:“薛大爷娶的是哪家姑娘?”
花自芳道:“似是姓夏,也是皇商出身的,其他的我也不甚知道。”
贾芸思想了一圈道:“莫不就是那专供宫里桂花的夏家?唉,若是薛大爷这几日里不得空,等过了这阵也行,横竖那些东西也搁不坏。”
这厢一时散了,花自芳走着慢慢回去,刚到巷口就见一辆熟悉马车停在那里,双喜蹲坐在车辕上,瞧见他过来,从上面跳下跑过来道:“我的祖宗啊,你怎么这时才回来,我等了足有三炷香了!”
花自芳道:“朋友叫去吃酒,才回的晚了。”
双喜拉着他衣袖道:“快快快,主子八成等的也心急了。”
花自芳甩开他手道:“天色已晚,我再不出去了,你回去告诉太子我睡了就可。”
双喜呆了呆迟疑道:“花先生,你不是和主子已和好了吗?”
花自芳停了半刻才道:“我想回去哄儿子睡觉。”
那马车窗上的帘子忽的掀起,露出水汭的脸来,他有些不满的瞧着花自芳道:“你过来。”
花自芳没想到他竟就在马车上,一时想到双喜方才所说等了许久,有些欢喜忐忑,踱着碎步走过去嗫嚅道:“你怎么来了?我还当只双喜一人。”
水汭瞪眼道:“所以你才教他骗我?”
花自芳低头绞着手指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晚了,孩子又小,他娘一个人看着不方便。”
水汭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道:“我还没见过你儿子,此时去看看罢。”
花自芳一惊,抬头看他,水汭不悦道:“我就是去看看。”
花自芳带着水汭进了家去,赵氏听见生人声音也没敢出来,花自芳把水汭安置在堂屋的桌边坐下,水汭道:“上次我坐在这里时,你跟我说以后再别见面了。”
花自芳也忆起前事,不自在道:“你且坐坐,我去抱小安过来。”
不多时,花自芳抱着胖嘟嘟的娃娃出来,此时天气已暖,小安只穿了红色肚兜,外面罩了件雪青色的小褂子,脖子上挂了个银的长命锁,两只藕段般的手腕上系着五色绳,头上茸毛软软的趴着,两只眼睛乌溜溜的盯着水汭瞧,水汭瞧见立时便道:“跟你简直一个模子出来的!”
花自芳笑了笑道:“小安长的像我些。”
水汭看他着实可爱,不由得心动伸手道:“你让我抱抱。”
花自芳有些犹疑道:“你会不会抱孩子?”
水汭哼了一声:“我什么不会!”说着就伸手上去从花自芳手里接过小安,花自芳无奈也只得松手,不过浑身紧张,生怕他一个抱不稳摔着孩子。
小安也不认生,水汭抱着他,他就伸手去捏水汭的脸,胖乎乎的小手很是软绵,水汭被他捏着也不觉如何,还做个鬼脸去逗他,小安咧开嘴呵呵笑了,水汭逗了一会道:“他叫小安?大名是什么?”
花自芳道:“是族里的叔公起的,大名叫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