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微微讶然,他终究是在大宋成长起来,心里始终还是把自己当做宋人的多,此时听到萧远山这话,心里猛地打了个突,若是爹爹当真把少林绝学带入了辽国,令契丹人如虎添翼,那便如何是好?
萧远山几步走了过来,左手一提,将仍跪在地下的萧峰拉了起来,一双虎目怒视乔峰道:“那日雁门关外,中原豪杰不问qíng由,便杀了你不会武功的妈妈。孩儿,你说此仇该不该报!”
萧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焉可不报!”
萧远山道:“当日害你母亲之人,大半已为我当场击毙。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染病身故,总算便宜了他。只是那个领头的‘大恶人’,迄今兀自健在。”
萧峰道:“这大恶人当年杀我妈妈,还可说是事出误会,虽然鲁莽,尚非故意为恶。可是他却又杀了丐帮徐天地长老,还有谭公谭婆、赵钱孙等人,还意图加害我的养父母乔氏夫妇,令孩儿大蒙恶名,那却是大大不该了。到底此人是谁?”
萧远山勃然怒道:“这些中原人将我契丹人看作猪狗不如,动不动便横加杀戳,将我孩儿抢了,去jiāo给别人,当作他的孩儿。那乔氏夫妇冒充是你父母,既夺了我的天伦之乐,又不跟你说明真相,那便该死。”
萧峰愣住,心里有些明白过来,却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站在他身后的段誉慢吞吞的说道:“那天在乔家,和我一起的那个蒙面人就是萧伯父。”
萧峰胸口一酸,说道:“我养父养母待我极有恩义,他二位老人家实是大好人。然则杀死谭公谭婆、赵钱孙等等,也都是……”
萧远山道:“不错!都是你爹爹gān的。当年带头在雁门关外杀你妈妈的是谁,这些人明明知道,却偏不肯说,个个袒护于他,岂非该死?”
萧峰转默然,心想:我苦苦追寻的‘大恶人’,却原来竟是我的爹爹,这……这却从何说起?
萧远山忽缓了口气道:“虚空,早知你会早早坏事,那日便不该心肠软了救你一命。”
段誉茫然了片刻才想起来“虚空”这法号是他杜撰出来的,这“师伯”也是他假借同样潜伏在少林寺里的慕容博来捕风捉影的诈萧远山的,忙做出一脸苦笑模样道:“我白白挨了我大哥一掌,难道是我自己送到他掌下去的吗?”
萧峰问道:“爹爹又为何要害他?”
萧远山冷笑一声,道:“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段誉顿时觉得自己蛋碎了一地。
萧峰显然也对这样的解释接受不能,半晌才道:“那些人既是爹爹所杀,便和孩儿所杀没有分别,孩儿一直担负着这名声,却也不枉了。那个带领中原武人在雁门关外埋伏的恶人,爹爹可探明白了没有?”
萧远山道:“岂有不探查明白之理?此人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们若将他一掌打死,岂不是便宜他了。孩儿,你只需再等些时日,我必定要让他尝到比我们父子百倍千倍的痛苦!”说完竟是要走。
萧峰忙道:“此人究竟是谁?”
萧远山却已奔到几丈开外,声音远远的送来:“你们莫要再追来!”
萧峰脚下迟疑,终是停住,没有再跟上去。此时大雪仍在漫天飞舞,北风刺骨,他看着前方雪地上萧远山的脚印渐渐被雪盖住变淡,心底说不出的疲惫失落。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弱弱一声:“大哥……”
他转过头去,只见段誉头发上和肩上已经满是积雪,连眉毛上都有几瓣雪花,整个人似乎冻得直打哆嗦,可那双眼睛却在雪夜里看起来明亮无双。萧峰忽然觉得心底某个地方变得柔软起来,他握住段誉的手,轻声道:“是不是冻坏了?都是大哥不好。”
段誉摇摇头想说话,嘴唇却哆嗦着说不清楚:“我……我……没事。”
萧峰张开双臂把他抱在怀里,说道:“我们回去吧。”
段誉把脸埋在他胸前,无声的笑了出来。
原着中萧峰之所以会落得个在雁门关前自戕的结局,和他那不靠谱的老爹萧远山关系匪浅。如果不是萧远山的种种栽赃陷害的客观条件下,把萧峰bī得离开大宋,他就不会遇到辽国皇帝,那也就不会当上辽国的南院大王,结局中萧峰阻止辽军南下之后自觉忠义两难全所以才求死的事,自然就缺乏充分条件,当然就不会发生了。现在早早的就让萧远山在萧峰面前现身,让萧峰明白他所怨恨的那个带头大哥,根本就是莫须有的存在。过后再找个合适机会把慕容博给揪出来,那就彻底功德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