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点头道:“那我们就和你在这道别吧。”
童姥看看他俩,忽道:“你们送我回去。”
段誉不满道:“你别得寸进尺啊,我们已经伺候你这么久了!”
萧峰拉住他,笑道:“反正我们也没事,就送前辈回去吧。”
童姥哼了一声,转身前面先走,说道:“你们跟着我,缥缈峰的路可不好走。”
段誉站在原地不动,萧峰笑着低声道:“童姥是想邀你到灵鹫宫去做客。”
段誉狐疑道:“是吗?那她gān嘛不直说?”
萧峰笑道:“你刚才不也怕李秋水伤害她吗,你怎么也没直说?”
童姥回头瞪了两人一眼,怒道:“还不快走,磨蹭什么!”
萧峰拉着不qíng不愿的段誉跟了上去。
缥缈峰是天山的一处险峰,道路的确难行,要进入天山腹地,行走近数十里后才能到缥缈峰脚下。
段誉故意拖着萧峰在后面慢腾腾的跟着,不时的还要跟萧峰咬耳朵,说些稀奇古怪的俏皮话,走的累了又要萧峰背他。童姥忍不住骂道:“就属你这混小子事qíng多!欺负你大哥脾气好吗!”
段誉哪里是欺负萧峰,他不过是想让童姥觉得他很麻烦,最后生气了把他赶走,他才懒得去灵鹫宫那么高的地方。有那时间还不如和萧峰一起到其他地方走走,关键是,只有他们两个!
可是童姥完全不被他的小计谋所影响,要带他到灵鹫宫去的意志特别坚定,到后来,他也看出再折腾也没戏,索xing也就蔫蔫的跟在后面好好走路了。
走了半日,童姥回头看看段誉那副样子,很是不满道:“无崖子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徒弟,真是眼睛被糊住了!”
段誉恹恹道:“我说你就信啊,他才没收我做徒弟呢。”
童姥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段誉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这身武功是在无量山上的一个dòng里照着秘籍学来的,根本不是无崖子教我的。”
童姥冷笑道:“满口胡说八道,北冥神功这种jīng妙内功岂是你照着秘籍就能自学成的?”
段誉哼了一声随口道:“你没看出来我天分比较高,骨骼清奇,是个练武奇才吗。”
谁知童姥却点头道:“也就这点,无崖子的眼睛还算没有被全糊住。”
段誉见真话她已经不肯再信了,便说道:“你别不信我,无崖子筋脉尽断,就算他想教我武功也教不了的。”
童姥脸色大变,急道:“你说什么?他筋脉尽断?”
段誉狐疑道:“你知道丁chūn秋那个叛徒,却不知道无崖子被他把全身的筋脉都震断了吗?”
童姥脸色苍白,半晌才道:“丁chūn秋的事qíng我也是听手下那些人说的,他们只说丁chūn秋和李秋水那个贱人私通,被无崖子撞到,把那逆徒逐出了师门,旁的并没说过。”
段誉这才知道原来童姥对于无崖子的近况是一无所知的,当下便不知说什么好。萧峰说道:“无崖子前辈jīng神尚好,他那样的人物不会因为这种事qíng便一蹶不振。”
童姥眼角滴下泪来,低声道:“我竟不知他这许多年来受这样的苦,早知这样,我何苦恨他几十年。”
段誉装模作样的叹道:“恨之深是因为爱之切啊。”
童姥擦去眼角泪滴,神qíng怅然若失。
萧峰并不知晓逍遥派这些师兄妹之间的事qíng,但就这几日与童姥的相处,也约摸能猜出大概,这三人都已经年近百岁,一生中不知耽误了多少青chūn韶华,到了这时却都仍然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想来都觉悲苦可怜。他看看身旁段誉,忽而有些庆幸,若是当初因了一时意气分开,也许自己也难免落得这样的结局。
段誉却想,童姥真是白活了九十多岁,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既然那么爱无崖子,当初怎么不去抢回来!
想法不尽相同的萧峰和段誉,却又不约而同的牵住了对方的手,很是默契的相视一笑。
这时三人来到了缥缈峰的上峰路口,只见峰下静悄悄地无半个人影,一片皑皑积雪之间,萌出青青小糙,很是葱郁可爱。
童姥生气道:“钧天部的那些小丫头偷懒,居然连上峰路口都敢不守着!”
萧峰却皱起眉头来,沉声道:“峰上有兵刃声,似乎不太对。”